不及,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甚至,如果沒有活捉杜建文的話,這會兒死的都有可能是自己。可以說,把杜建文往旗杆子上一掛,著實唬住了那些流寇。當時,看上去鎮定自若,可實際上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那些流寇要是沒有猶豫,沒有害怕,一窩蜂的繼續往高崗上衝,那他鐵某人還真就沒轍了。
而且,自己運氣也不錯,看之前的情況,這些流寇也是各有想法,他們也並不是太將杜建文放在心上。換句話說,這些人不是杜建文的嫡系,估計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否則,不可能看著杜建文被掛起來,而反身逃命。
摸了摸有些痠痛的右手腕,面色複雜的笑了笑。長時間沒有上陣殺敵,手上功夫有些落下了啊。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鐵墨後背一緊,轉頭看了看,眉毛挑了挑,笑道:“徐小姐!”
“嗯,此次能打退賊兵,全賴督師之勇了!”徐芷欣神情嚴肅的拱了拱手,這番話倒不是恭維,完全是出自真心。不到戰場上,永遠不可能看到鐵墨的另一面的。這個人年紀輕輕,崛起漠北,並不是沒理由的。
戰場上的鐵墨指揮若定,衝鋒時勇猛異常,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值得那麼多人追隨吧。能不能打是次要的,關鍵是有敢於衝鋒的勇氣。
“徐小姐謬讚了,這一次純屬運氣好,要是大通城那邊的賊兵全都壓過來,我們就該夾著尾巴想想怎麼防守了!”將鬼頭刀插在泥土中,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杜建文此人絕對是個人才,他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不幸的是,他帶來的人不怎麼聽他的話,若是賊兵們上下一心,聽從命令,那鐵某便是有通天之能,怕是也只有落敗的份了。”
有些東西,徐芷欣沒看出來,甚至連杜建文自己都有些稀裡糊塗的。但鐵墨看得透徹,賊兵之敗,不是敗在杜建文被活捉,更不是敗在內心的恐懼,更多的是心不齊。
仔細說起來,杜建文絕對是個大大地將才,從三車峽之戰,再到大通城防守,到這次的馳援銅陵,可見此人身上的軍事才華。這次,更是幾乎要了他鐵某人的性命。
為什麼說杜建文選擇的時機很好呢?攻城幾個時辰,炮火延續下來,耗費不少,眼看都成功一半了,這個時候撤下來,心有不甘。所以,明知道大通城方向有賊兵援軍,也不會撤,而是選擇阻擊,搏一把。杜建文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於是在三車峽北邊準備好迎敵,而不是不管不顧的往銅陵城衝。
杜建文真要一股腦衝進銅陵城,鐵墨反而省心了,銅陵城多杜建文麾下這幾千人馬,也不影響大局,炮火之下,不在乎這幾千人。可是,在銅陵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列陣,那就不一樣了。不把這支賊兵趕走,他們隨時都可能衝過來毀了來之不易的成果。
杜建文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手底下這些人不堪大用。
.......
銅陵城,依舊在炮火中煎熬著,杜建文的援兵被打退了,北邊泥江河一帶的鄭國松大軍也被劉國能騷擾的寸步難行。一日攻城,當太陽西斜,炮聲也停了下來。對於銅陵城來說,似乎得到了難得的喘息之機。夜,一點點降臨,半月升起,繁星點點。
一個晴朗的夜空,美輪美奐。美好的夜色,似乎很容易催人入眠。一天的炮火洗禮,銅陵城殘破了,而守城的人更是疲憊不堪,好多人從城頭撤下來,草草的吃了點東西,找個地方便睡著了。寒冷的冬天,那深深的涼意,並沒能凍醒他們。這個時候,只有睡覺才能撫慰內心的脆弱。
府衙內,徐北川靠著椅子,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一動不動,唯有呼吸還顯示著他是個活人。他睡著了,睡得很死。一天的炮轟,一天的擔驚受怕,再加上好友曾錢的死,更是對他形成了沉重的打擊。回來後,什麼都不敢想,只想睡一覺,最好是明天醒來,發現一切都只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