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嶽子聰坐在桌前,喝著濃濃的烈酒,另一旁,是不斷抽泣的王氏。嶽子聰心裡一肚子火氣,同樣也是無比委屈。南直隸幾萬大軍能逃回來一半,還不是他嶽某人和南宮森的努力?回到南京後,嶽子聰也有心理準備,以徐長路的關係,他嶽某人恐怕沒好果子吃的。可是未曾想,那些人做事兒竟然如此狠,一點情面都沒有留。汝寧府大敗,卻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他嶽某人頭上。這一刻,多麼希望缺少一臂的是自己啊。
少了一隻胳膊,離開軍籍,雖說傷殘了,至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些人也不會為難一個傷殘之人。現在倒好,被貶成隊頭,擺明了是侮辱人啊,直接一擼到底,不是更好?還把他調到都督府左前營聽用,這是要把他送到前線當炮灰啊。
真的好狠,不管怎麼說,自己在徐長路麾下的時候,也沒少替他做事啊,此人卻翻臉無情,絲毫情面沒有留。真的好想一刀剁了徐長路,同歸於盡啊,可是家中妻兒老小怎麼辦呢?
徐長路,他怎麼可能不在南京呢?他在的,一定在的,以自己對徐長路的瞭解,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姓徐的還不得好好放鬆一下,這會兒八成在秦淮河畔哪家樓子裡樂不思蜀呢。
“嶽子聰你個王八蛋,怎麼還有臉回來?滾出去滾出南京滾出南京”院外,罵聲依舊不止,越來越難聽。嶽子聰臉色鐵青,突的將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身,邁腿想要往外走。
王氏一直在旁邊守著,見狀後連忙張手攔在了身前,一把抱住了嶽子聰,“夫君,你去幹嘛?”
“為夫為夫出去會會這些人,有什麼事衝我來,這樣鬧,什麼時候是個頭?”嶽子聰一臉暴怒之色,王氏怎肯讓他去,雙手抱得更緊了,“夫君,你不能出去,忍忍就過去了,他們也就罵罵,不敢做別的”
“只是,讓你跟著受委屈了”嶽子聰輕輕地抱住王氏,虎目中噙著一絲水霧。突然,他覺得自己好可憐,外邊那些鬧事的人也很可憐,大家全都是某些人愚弄的棋子。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南京都督府方面集結了五萬大軍,在公爺徐弘基的帶領下離開了南京。南直隸軍民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至少,在大家心裡,徐弘基還是很厲害的。出城半日,京營兵馬便找了一處鎮子歇腳,徐弘基靠著一塊牆壁閉目養神,旁邊那位面白無鬚的年輕人則是自己的寶貝閨女徐芷欣。
此時徐芷欣一身黑色罩甲,神色凝重的看著信。待看完之後,徐弘基淡淡的可道:“你對信上的事,怎麼看?”
徐芷欣將信揉成一團,拿出火摺子付之一炬。美目眯著,仔細想了想,認真道:“爹爹,我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既能退敵,又能得到一筆好處,此等好事,為何不做?我只是擔心,這事能成麼?之前,咱們可沒跟鐵墨打過交道。”
沒錯,信是鐵墨派人送給徐弘基的。信中內容嘛,也不復雜,就是想讓京營大軍配合一下,儘量在高迎祥身上刮油水。徐弘基覺得挺好的,因為確實缺錢嘛,這年頭但凡領兵打仗的大明將領,就沒有不缺錢的,他徐公爺也不例外。但是徐芷欣卻有些犯嘀咕,因為她對鐵墨並不是很瞭解。
鐵墨的大名在北地那是如雷貫耳,但凡領兵的,要是不知道鐵墨,那肯定是傻子。流寇就更不用提了,一個個全讓鐵墨打怕了,私下裡稱之為活閻王。
可是在南直隸,鐵墨卻是名聲不顯。只能說大明朝太大了,從北到南上千裡地,北邊下雪,南邊溫暖如春,在這個交通不便利的時代,北邊眾口相傳的事,到了南直隸某些地方,還是道聽途說呢。而徐芷欣對北邊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自然對鐵墨沒什麼印象了。
徐弘基倒是面色古怪的笑了笑,坐直身子,輕聲道:“放心吧,此人還是信得過的。你給他回一封信吧,就說咱們會盡力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