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營中,本就因荊州局勢緊繃如弦,此刻更是暗流洶湧、一觸即發。魯肅剛整好衣冠,懷揣孫權密信,大步邁向碼頭,那沉穩步伐中暗藏幾分急切,滿心盤算著如何二次出使袁譚處,穩固這搖搖欲墜的聯盟。
尚未及登船,就見一艘快船仿若離弦之箭,破浪疾馳而來,船頭甘寧身姿矯健,卻難掩神色焦急,高聲呼喊:“子敬且慢!大事不妙,袁譚水軍傾巢而出,戰船如林,氣勢洶洶正向我軍逼近,來意不善,主公命你先留下共商對策。”
魯肅心頭猛地一沉,仿若墜了塊巨石,知曉這聯盟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孫權營帳內,氣氛凝重壓抑,仿若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將至。諸將盔甲未解,血跡斑斑,皆是剛從江防巡察緊急趕回,此刻皆怒目圓睜,七嘴八舌嚷成一片。
一員老將猛地跺腳,鬚髮皆張:“主公,袁譚小兒背信棄義,竟敢突襲我軍,此時不戰更待何時!當即刻發兵,讓他知曉江東水軍厲害,莫要以為咱好欺負!”
眾人紛紛附和,喊殺聲幾欲震破營帳。
周瑜劍眉緊蹙,目光如炬,凝視著沙盤上水軍佈陣,手中羽扇輕叩桌案,發出有節奏聲響,似在叩問這混沌局勢。
片刻,他抬首,聲線沉穩卻不容置疑:“主公,此事疑點重重,切不可衝動行事。袁譚此刻深陷曹操襲糧困局,自顧不暇,怎會無端抽調精銳水軍突襲我軍?依我之見,十有八九是曹操施離間計,故意挑起爭端,妄圖讓咱鷸蚌相爭,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孫權面色陰沉如水,目光在諸將與周瑜間遊移,沉思良久,緩緩開口:“公瑾所言,甚合吾意。可袁譚水軍已至眼前,刀槍無眼,不得不防。傳令下去,命將士們即刻嚴陣以待,火箭上弦,強弩滿弓,先放箭威懾,萬莫要主動交火,避免衝突升級;子敬,你速修書一封,言辭懇切向袁譚問明緣由,澄清誤會,切不可中了曹操這老賊奸計。”
魯肅領命,疾步至案前,鋪紙研墨,筆鋒遊走如龍蛇。
信中詳述江東誠意聯盟之心,剖析當下危局利害,力勸袁譚莫因猜忌誤大事,望雙方坦誠相見,共破曹操陰謀。
寫罷,吹乾墨跡,封好信件,交予親信使者,命其速乘小船冒險穿越對峙水域,送達袁譚手中。
江面上,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袁譚水軍戰船一字排開,船頭高昂,仿若鋼鐵巨獸,士卒們手持利刃,盔甲在日光下閃爍寒光,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疑惑與猶豫。
因未得明確指令,雖擺出進攻架勢,卻不敢貿然衝鋒。江東水軍亦是毫不示弱,戰船緊密相連,組成堅固防線,盾牌手在前排築起銅牆鐵壁,弓箭手在後嚴陣以待,箭鏃熠熠生輝,蓄勢待發。
微風拂過,軍旗烈烈作響,江水在戰船下暗流湧動,似在低語這場風暴的狂暴將至。
一艘江東小船如孤膽俠客,緩緩駛向袁譚水軍大陣。
船頭使者高舉信件,放聲高呼:“袁將軍且慢動手,我家主公書信在此,內有隱情相告!”
袁譚軍一將領見狀,皺眉揮手,示意暫停進攻,小船得以靠近。
使者登船,恭敬呈上信件,袁譚展開細讀,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良久,長嘆一聲:“莫不是真中了曹操詭計?”
身旁謀士接過信,細閱後點頭:“主公,看這情形,江東所言有理,曹操素愛離間,咱不可莽撞。”袁譚傳令各船,原地待命,不得尋釁。
然此刻,曹軍潛伏暗處,見江東、袁譚未如預期火拼,心中焦急。賈詡智謀過人,早有後手,密令細作扮作漁民,在雙方水域穿梭,故意散播謠言:“袁譚已與曹操暗中議和,欲聯手吞江東;江東也在謀劃趁袁譚病要袁譚命,獨佔荊州。”
流言蜚語仿若瘟疫,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