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美靜的劍。劍與兩把大箭交擊之後,馬上粉碎,片片如蝶,聚合一齊,劃過長空,激起靜嘶,成為第三道滑下山崖的金芒。
三“箭”先後落崖,這還沒完,緊接著的是:龍舌蘭激發的那一堆肉團骨骼,竟給一種無形的罡氣打壓成一片鉛製的飛碟似的物體,隨三箭之後滑落谷底,還夾著那一大團毒霧,瞬間煙消雲散。
這三箭(其實是二矢一劍)交碰,各毀其身,但也同時清除了山崖上的汙染和穢毒。
崖上只餘香。還有靜的餘韻。詩的餘味。死的遺韻。這些都墜落深谷後,崖上才恢復了聲音,不再靜寂無聲。
青松與金世梟的二箭力道相互抵消,然而青松手上銀鞭,已借力一抽,上得崖來,許美靜也借三箭爆炸粉碎之力,將另設藍的攻擊消解於無形,只不過,這四大高手,臉容都各現震、怖、詭、驚之意。
震異的是青松,他一面反掠上崖,一面向金世梟怒喝:“你幾時練得這等卑鄙武功的?!”金世梟不知道修煉了什麼邪異的功法,無怪乎能在眉宇氣態中瞞過自己銳而敏利的觀察力,而只顯現一片孝唸了。
有點畏怖的是龍舌蘭,她有點喃喃自語地吐出一句話:“好,好,終於今日是看到了傳說中的峨嵋派的金箭銀牌了!”
詭笑的是許美靜。她沒有說話。也來不及說話。
因為這父子兩人已然接近,金世梟大喝一聲“呔”,翻腕一制,手上已亮出一支毛筆一般大小的事物,其尖處卻是明晃晃、閃燦燦地漾著寒光,近寒芒處還是血影綽約。
幾乎是在大家瞥見這事物一亮的同時,這物隨風暴長,一下子已長得如一杆槍。槍口纏著血花一般的纓穗。當大家只來得及發現那兵器是一管槍之際,那槍已嗖的一聲,扎向青松。
………【第六十章 紅陽(七)】………
與其說,這一槍是刺向青松,不如說,這槍在金世梟手中暴長,長得還奇快,瞬間,已足夠抵達青松的咽喉。而青松卻正被其子一擰脖子、一抽鞭梢的力量扯引了過來,正好要跟那突如其來的槍尖砸吻在一起!
一槍刺出,人影撲來,一拍而合,急若星飛,眼看金世梟的槍就要刺著青松的咽喉,霎時間,銀光一閃,青松頷上已橫架了一把匕首,銀芒熠熠。
這一刀,正好及時格住了金世梟的槍。兩人身形正迅速接近,更因鞭身拉引的勁道,馬上就要撞碰在一起,瞬間就得短兵相接。
就在這時,金世梟的手突然一翻。他的手翻得極為奇特。他這麼一翻腕,本來是槍尖攻向青松的,現在卻陡然地變成槍尾刺向青松胸際!
他的槍尾也有尖刃。血刃帶豔。他這一槍也帶著豔色。就在這豔然一招中回槍再取青松!青松若在平時,不一定就接不下、應付不來、反應不過來。
只是,而今,他先錯疑是亡妻而失神分心,又引起懼高症發作,而且,他先中了金世梟一劍,劍柄上的“紅毛丹”之毒已自指掌上滲入,況且劍尖、劍身也喂有鶴頂紅之劇毒,兩路並進,並激發了原先所中的迷藥和“瀨尿蝦”毒性,還有原先布在空氣山嵐間的“五里霧”之毒,也發作了開來。青松只強以內家氣勁撐持著,再以外家功力拼搏,但實已兇險百出,險象環生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人閃現。這人來得快。出手也快。一出手,就拿住了金世梟手上的槍。他是赤手空拳,一動手就拿住了金世梟的槍。
他還叱喝一聲。“你居然敢弒父?!大逆不道!”說話的人是凌雪驚。好一個凌雪驚,他及時出現,適時動手,要扭轉時機,決勝一瞬間。
凌雪驚空手入白刃,一把抓住金世梟的槍。金世梟刷地漲紅了臉,忽然沉腕一翻。他是以右手發槍的,但槍已給凌雪驚一把抓住,不但槍桿動不得,連指掌也扳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