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漸漸泛起酸楚的柔情,似極了年幼時曾頑皮採擷過的花朵,當凋零與枯萎如宿命一般來臨時,憂傷不可抗拒,欲罷不能。我緩緩伏在了他的心口,幽幽道:“是得是失,事到如今,卻還需要臣妾再再說明麼?”我說罷,輕輕拉過他手覆在我雖未顯山露水,卻已然有了些微凸起的小腹上,察覺到他手臂的微微顫抖,我心頭更是暖意無邊,眼窩亦微微脹痛了起來,我哽聲道:“臣妾曾失去良多,不管是血脈相連的至親家人,還是昔日情深意篤的幼年玩伴,他們給了臣妾半生最美好的回憶,可是,他們也曾在臣妾心頭上劃上重重的一刀。愛,總是與傷害同在的,過往種種,臣妾可以無恨,然而卻不能無怨!”
“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非允祺的任性而為,臣妾又如何能明瞭王爺從前一直深埋的真心與真誠?一個個的錯誤堆砌起來,卻成就了臣妾與王爺不離不棄的真情堡壘,臣妾固然失去良多,可是,得到卻是更多,到得如今,臣妾當真是可以做到淡然以對,甚至,心懷感激。”
“熙華的事既然木已成舟,臣妾便會勇敢面對。倘若必須面對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樣的感情固然勇敢,可是卻也同樣刺傷了別人,刺傷了自己。如今臣妾所要做到的只是面對自己的真心,臣妾心中那個人,他不是最好,也不是最最了不起,甚至他不能專心以待,可是臣妾卻再再無法放下他,縱便是流乾了眼淚,折斷了心腸,縱便是怨在了骨血裡——可是倘若必須要選擇,必須要選擇——臣妾也是……寧為瓦全,不要玉碎!”
最後一句,我幾乎是輕喊了出來。那一刻內心中無法抑制的情動與酣暢幾乎鋪天蓋地狂襲而來,他亦如我一般,緊緊抱住我的臂膀堅如鋼鐵,直恨不得將我揉入骨血之中,慨然道:“不是玉碎,不是瓦全,來日我所能許你的,必會多過你今日所能期望!宓兒,我不再說無力的保證,我只望你無論如何不要對我寒心,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與你來日的共享,如若可以,我願將我所能贏得的一切拱手換你一笑。”
我聽著他情深意篤的話語,卻是再忍不住吃吃笑道:“王爺怎地總愛將臣妾比作如此禍國女子呢?前有妲己,今有褒姒,臣妾若當真便是如此女子,只怕王爺來日可要悔青了心腸。”
他啞然失笑,轉而扶著我小心翼翼在榻上坐下,半蹲在我身前,卻是慢慢將額頭埋在我膝上,甕聲甕氣道:“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
我心頭微動,卻是為了他未曾出口的下半闕。我幽幽道:“時俗薄朱顏,誰為發皓齒?俯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
他猝然仰首,鎮聲道:“宓兒不可胡思亂想,我要你與我共享我所能贏得的一切,就是你,也只是你,縱然來日你白髮皓首,容顏不再,於我心中,你仍是我天上人間,獨一無二的嬌妻,獨一無二的宓兒。”
這一夜,當是我自楚朝返回後真正地與他卸下所有心防,真正去享了那一刻相擁的平靜,溫柔到幾乎教我淚流滿面的魚水之歡。羅衾不耐,薄被輕軟,他的發,我的發,幽謐的燭光帳影下無端纏綿,繾綣自生。
本以為,接下來的生活當便如此淡而和軟地度過了,素水無香,然而三日後的一夜熙華卻又故技重施,連著使了三個婢子前來叩門,直說是公主突然身體違和,請拓跋朔速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