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
夜裡,裴景潤才從軍營裡回來,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還是習慣性地到蘇不語房裡,由著她為自己上藥。
他看到了那件掛在房裡的婚紗,抿了抿唇,執意讓蘇不語穿給自己看。
“哪有叫新郎提前看到新娘模樣的?按習俗說,我們這幾日都不該見面。”蘇不語輕聲笑著。
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婉,又有著小女兒的嬌態。
裴景潤忍不住在她額前輕輕地落下了一吻,帶著幾許菸草的氣息,他這些天似乎抽菸比從前厲害了許多,蘇不語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如今都已經共和了,不興舊時那一套。”裴景潤卻固執地堅持著蘇不語穿給自己看。
蘇不語拗不過他,羞澀地說道:“那你轉過身,不許偷看。”
裴景潤轉過身去,身後傳來稀稀落落的聲響,他忽地想起初時他叫蘇不語穿睡衣時的場景,低頭輕笑了一聲,原是那麼早便動了心。
等蘇不語說“好了”時,他才再轉回來。
一眼萬年。
潔白的紗裙尤其適合蘇不語,頭紗蓋在她的青絲上,聖潔而美麗。
從前他不懂得洋人的吻手禮,如今他卻情不自禁走上前,執起蘇不語的手,彎腰虔誠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不語,我會保護你的。”縱外面烽火連天,他亦會為她撐起一片安寧,這是他的承諾。
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裴景潤的目光沉了下來,開門便見到了李副官凝重的臉色。
李副官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他回頭看向還穿著白紗的蘇不語,眼光柔和了一瞬,“不語,等我。”
只留下這一句,他便同李副官一起匆匆離去。
蘇不語站在窗邊,望著他與李副官離去的背影,又慢慢抬頭望向天上的彎月。
今夜的月光格外清冷,冬日約莫要提前到來了。
十月初十這一日,陸曼婷特意大早過來為蘇不語畫了一個西式妝容,畫完之後忍不住感嘆蘇不語生得真美,淡妝濃抹總相宜。
蘇不語走到大廳裡,等待著裴景潤。
只是等了一個早上,卻始終沒有等到裴景潤的身影。
陸曼婷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望向外面。
天陰沉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寒風陣陣,顯得蘇不語身上的婚紗單薄。
陸曼婷安慰著說:“約莫是下雨的關係才會來得慢了,沒事,我們現在不講究吉時。”
一直到晌午,緊閉著的大門才被開啟,只是進來的卻不是裴景潤。
沉穩的男人軍裝之外披著披風,較之初見時,多出了幾分肅穆。
他的手上依舊拿著佛珠,看向蘇不語的目光濃如墨。
是裴明遠。
蘇不語微微顫抖,垂下了眼眸,雙手緊緊抓住裙襬。
裴明遠走向蘇不語,掀起了她蓋在前面的頭紗,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與他對視。
“這一次是我掀了你的蓋頭,不語。”裴明遠慢慢說著,讓蘇不語一字一句聽得清楚。
她顫了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