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在梅園門口停下,看著馬車中高貴矜持的俊美郎君朝她似笑非笑地看來……
見她一動不動,阿武湊上前來,低聲說道:“郎君,你怎麼了?”
柳婧垂眸,她低聲說道:“我還是有點腿軟……”
這話,阿武沒有聽明白。明白的,只有柳婧自己:饒是她一直以為自己做足了準備,也以為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面對他,甚至指責於他。可在這麼重逢的一刻,在這麼遙遙望去時,她的心,還是歡喜得砰砰直跳。她想跑到他面前,告訴他,我回來了。她也依然畏懼,依然在他溫柔看來時,雙腿虛軟……
就在柳婧呆呆地坐在馬車中,楞楞地看著前方時,那華貴的馬車停了下來,然後,那人推開車門,邁開一雙長腿,朝著她的方向大步而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賭約
轉眼間,鄧九郎便走到了柳婧的馬車前。
站在離她只有三步遠的地方,他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把柳婧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後,低低笑道:“一別數月,文景似是變化殊多。”不等柳婧回答,他慢慢問道:“聽說你很惱火?”
這問話是柳婧沒有想到的,她怔了怔。
鄧九郎盯著她,繼續說道:“讓整個汝南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你惱我,令得顧府退了你的婚事,你也惱著我……柳文景,是也不是?”
柳婧看了他一眼,垂眸說道:“是。”
鄧九郎微微一笑,他輕柔地說道:“我也很惱火。”他凝視著她,他微笑著,吐出的話優美而低沉,“你揹我與顧呈見面,在與我定下兩心結時,又一走就是四個月,還毫無音信,你說我該不該惱?”
他這話一出,饒是柳婧一再命令自己冷靜一點,也羞惱得臉孔發紅。她與他定下了兩心結?明明是他強行把她的名字和他串在一起好不好?還有,她那時與顧呈才是未婚夫婦,與他只是主人與門客的關係,怎麼叫做揹著他與顧呈見面?
柳婧氣得差點打呃,她瞪了他一眼,羞怒地說道:“這麼說來,主公全然在理?”
見到她憤怒了,看著她潭水般又清又黑的眸子因閃耀著怒火而鮮亮著,鄧九郎低低一笑。
低笑聲中,他拉開馬車車門,右手撐著它。身子微微前傾,一張俊臉與柳婧的臉只有五寸不到的距離後,他凝視著她輕柔地說道:“不,我不佔理。我只是惱著了。卿一別便是數月。可有思念過我,可有傷過歸期?”
他靠得她如此之近,那吐出的呼吸之氣,都暖暖地撲在她的臉上。
他的話也是如此溫柔纏綿。彷彿含著無窮無盡的情意。
柳婧呆呆看著地面,心中想道:這廝到底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一套?真是我心如鐵,也禁不起這樣的情火來焚啊!
呆了一會後,她數月不見陽光而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帶了上幾分悵然。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柳婧輕聲回道:“去時便已想得明白了,此間風景雖美,奈何不是吾之故鄉。”
他問,你一別數月。可有為何時歸來而輾轉反側?
她回道。我去時就想明白了。你再好再優秀,也不是我的歸宿。
柳婧的聲音一落,鄧九郎便長嘆出聲。
他這一聲長嘆。低而沉,帶著幾分隱傷。幾分惆悵,彷彿她這句話,真的讓他傷了心。
直過了好一會,鄧九郎才輕輕地說道:“是啊,我雖是很好,卻不是你心中的佳偶……文景的意思,是顧呈才是吧?可惜,他已與你解去婚約,你們此生無緣了。”
說完這話,他直起腰,抽身離去。
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冷意,柳婧的臉微微白了白,低下了頭。明明她聽到婚約之事想要生惱的,到頭來,她感到他的冷意和氣恨之下的言語攻擊,卻彷彿是自己做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