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卻偏偏不肯消停,在習文崖上提一‘我’字之後,還放浪形骸口出驚世之言,以聖人自比,還說聖人當年也是先求到了‘我’,而後才以‘我’的準則為世間之準則,開始教化萬民。”
“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一位被人趕出了儒門,流落在外之際,又被一些尊崇聖人法度的狂熱之人偷襲圍殺。因為他的言語太過詆譭侮辱聖人,他的屍身也被那些瘋狂之人分而食之,烹煮入腹。”
一旁的陳冊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驚愕的睜大了雙眼,聽到那人被人分食之時,還有些微微噁心的捂住了嘴,跑到旁邊乾嘔了起來。
李元錦輕嘆道:“不可評判啊。那人雖然癲狂了一些,但是心中依然是依著聖人準則要求自己,起碼在他求得真‘我’之前,都會始終如是。”
“而那些尊崇聖人法度的人,卻偏偏如此瘋癲偏執,聖人都曾有言,‘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而他們卻容不下一個輕狂之人,還做出如此有悖人倫之事,真的是,不可評判,不可評判。”
陳與賢笑道:“前車之鑑,後事之師,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結果太過聳人聽聞,最後便從儒門一應記載之上全部抹去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個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字。”
李元錦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不再對此事發表任何言論,三個人一時有些沉默,一直到走到大門之外,都沒有什麼言語出口。
站在六藝館門口,李元錦對著陳與賢兄妹抱拳道:“二位,來的倉促走的慌亂,實在是對不起了,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專程再來拜訪,好好感悟一下儒門的精義。”
陳與賢和陳冊一起拱手送別,陳與賢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陳冊卻十分認真篤定的說道:“大騙子,我可是馬上就能結成金丹了,你要是再騙我不來的話,我就把你大騙子的名號給你坐實了。”
李元錦笑道:“不敢不敢,陳先生威名遠揚,我可不敢輕易得罪,否則真將我是大騙子這句話刻滿崑崙山,我豈不是為天下之笑柄了。”
說完這話,李元錦再不遲疑,一個閃身就衝上了雲霄,陳冊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有些疑惑地轉頭問道:“大哥,分明是我在說他,怎麼他害怕的卻是你的名頭?”
陳與賢笑著搖了搖頭,陳冊再度揣摩,驟然驚喜道:“哎呀呀,他說的‘陳先生’原來是在指我的嗎?嘿嘿嘿,很有眼光嘛,就衝這個,就不用在崑崙山上給他留名了。”
李元錦離開了六藝館,一路駕雲直朝著鹿邑而來,不過行進了半日光景,就已經來到了鹿邑境內,鹿邑李氏的名頭在當地也著實不小,李元錦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李家的門庭。
李氏門庭,也是一般的高門大戶,深宅廣院,大門上三道大紅朱漆,滿扣一百零八顆銅釘,比起最高階別的九行九列還多一些,就連側旁的小門,也都足有丈許高下,直如城門一般大小。
李元錦在門前道明來意,直說是來找李博服的,還說了自己的本名,門房聽完之後立刻請他進門,同時安排人前去院裡,請李博服出來待客。
李元錦隨著門房進了大門,入門之處就是一面大大的影壁牆,其上浮雕著一片綿延千里的廣袤山水,用以代指整座天下,影壁的兩側則刻著八個大字,分別是“猶龍世第”,“旋馬家風”。
李氏子弟,遍佈天下,若以姓氏人數而論,就是另一個層面的天下第一家。
門房帶著李元錦入了第一重庭院,在一處偏廳之中請他落座稍候,而後奉上了茶水便離開了。
門房並沒有說李博服見與不見,也沒有讓李元錦在大門之外等訊息,而是先將他請到屋內等候,若是李博服不見的話也不會有人來通稟,只會讓他在此靜坐,若是等不住想要離開,只需沿著原路返回即可。
李氏門風,來者便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