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今日朝堂之上必有震動,擔心太子此言有什麼詭異,執意不肯,百官便又勸太子進殿。孫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扯住張越,兩人一同邁步進了大殿之中。
太子拉著人進殿,霖水國建國以來乃是頭一遭的稀罕事。
二品少傅先於一品丞相進殿,恐怕有史以來,都是頭一遭的古怪事。
但是百官偷瞧艾然,這位與左丞張承,張越的父親,做了十幾年黨爭,就連二人誰先上殿都要搶一搶的大員,居然面色如常,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一樣。
太子進殿之後,就鬆開了張越的手,走到了西側頭一位站定,張越則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三尺開外,留下了一個人的身位。艾然邁步進殿,直接走到了太子殿下身側,稍稍往後了半尺站定,然後才是百官依次而進,依著文西武東的方位站好。張越身前的那幾個空位,也給幾位一品的太傅之類的人補滿了。
尋常的日子,這個時候孫紹才應該轉屏風出來,但是今天他早早的坐在了金殿之上,所以百官進來之時都是寂然無聲,一個個依著位置站好,低頭伏身,等著早朝開始。
今日的早朝格外沉悶,沒有了司儀中官那一聲尖銳的上朝之聲,而是孫劭輕輕地直接開口,這一句話,就將堂下眾人你的心全都揪了起來。
“昨夜,朕的宮中出事了。”
堂下文武百官一個個神情緊張,心中已經開始萬馬奔騰一般,但是各個面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言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孫劭停了一會,接著說道:“昨夜醜初的時候,朕的宮中不慎走水,是司吏房的帶班中官不小心點著了簾子,自己燒死不說,還連帶著二百一十七位新入宮的小太監一同殞命。如此行事不慎,百官當引以為戒。”
行事不慎,引以為戒,這兩句不輕不重的話,字字落在了堂下眾人的心頭,敲起了一陣陣的小鼓,將每個人心中的那點事情,或多或少,都往下壓了一壓。
孫劭接著說道:“之後大火一路連綿,一個不慎,居然燒到了朕的寢宮去了,所幸朕福大命大,危難之間,夢到了一個少年神人,以震劍之聲將朕驚醒,這才適時的逃離了火場,沒有殞命其中。”
他說到火燒到他寢宮的時候,堂下的百官轟然一下全部跪下了,孫劭說完了話,笑著看了堂下許久,這才開口道:“諸位愛卿跪下作甚,走水之事,是朕命中該有的劫難,諸位愛卿不必過於自責。朕這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
又是一句不深不淺的點撥之後,孫劭這才讓百官這才重新起身,開始正式的早朝議事,宮中的事情,多一個字都沒有再提了,一場宮闈之變,就給他用“走水”二字,輕輕的掩蓋了過去。
朝會一切如常進行,孫劭面色如常,下面的百官也裝作不知道,一切都好似與平常一般。等到議事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司儀中官這才第一次開口,尖著嗓子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這個時候,文官班子裡撞出來一個人,是御史臺三品御史大夫洪晃,他出班之後跪伏在地,朗聲奏道:“稟聖上,臣有一事要奏。”
孫劭熬了一夜,懶得說話,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洪晃這才開口道:“臣要彈劾當朝一品大員,左丞張承大人,夜間飲酒誤事,導致今日未能朝會,有失殿前之儀,更有藐視國法,罔顧聖上之意,請聖上降罪處置!”
他這一番話出來,殿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開始充滿憐憫的看著他,太子與張越如何親近你看不出來?張越身上嶄新的袍服穿著的如此彆扭卻無人問責你看不出來?這麼好的攀咬機會,右相艾然都沒有稟報就說明不能亂說,這你也看不出來?
那你就真是該死了。
孫劭眉頭一皺,依然第一眼望向了右相,艾然依然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裡,微不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