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貞過譽,此計的關竅,仍在說客。”徐文長進一步說道,“與汪直去談的,必須具備三點,其一,必須是徽州人;其二,必須是小人;其三,必須是幕客,不能是官員。”
胡宗憲微笑道:“羅龍文,你看如何?”
“羅龍文,確實滿足這三點,可以用。”
胡宗憲接著說道:“羅龍文自可去汪直那邊。只是王翠翹那邊,該派去怎樣的人?”
“王翠翹雖娼妓出身,才德名聲卻在海外頗佳,需派明事理、有辯才的君子勸降,唯夏正可堪重任。”(未完待續。)
164 所託非人
“夏正麼……”胡宗憲撫須琢磨道,“那邊只有王翠翹一個講理的人,倘若那些關於王翠翹的傳言誇大其詞,震懾不住,只怕夏正的性子,沒法與倭寇周旋。”
“事不宜遲,這人選還望汝貞快些定下。”
“你看……”胡宗憲眯眼道,“楊參議怎麼樣?”
徐文長大驚失色:“楊參議?王翠翹?”
“醉翁之意不在酒。”胡宗憲搖指笑道,“此類說客身份選擇的關鍵,是與被說的人出身相似,同鄉、同歲、同樣的出身為佳。”
“這楊參議更靠不上邊了!他八輩子也當不上秦淮名妓吧?”徐文長說著說著,突然一愣。
“想到了吧。”
“呼……”徐文長的確是想到了,他也並不是自己想不到,只是不會那麼去想,天下事他謀得,但這事只要與自己沾上邊,他就會亂。最好的人選就在瀝海。
同是山東人,同樣出身貧寒自幼被賣,同樣的才華,同樣的美貌,只是一個顛沛秦淮河,另一位流落揚州。
沈憫芮已不止是流水的命,幾乎是洪水的命,海嘯的命,這種事都能找上她。
徐文長挑不出毛病,只好說道:“楊府二夫人……的確是合適的人選。但楊參議身為司衙大官,督軍器之事,實不宜出洋海外。”
“我自可啟奏朝廷,此番我軍大勝,命楊參議出使東瀛,冠以訓倭之名,令倭寇不敢再來我東海肆虐。當然,只是名義上這樣,實際上是去勸降王翠翹與徐海舊部。”
“不妥,楊參議實乃東南奇才,不該隻身犯險。”
“文長還念及舊情,擔心友人安危麼?”
“不,僅僅是站在東南全域性著想。”
“那這樣。”胡宗憲嘴角一揚,“你去與他說說,若說不成,便不強求。”
“我……這……”
“無礙,說不成,我不會怪你;說成了,我們便可期待這位奇才解我東南之困局。”
“……”
當晚,徐文長連夜趕到楊長帆住所,二人把酒小酣,秉燭夜談,一五一十講出了胡宗憲的安排。
“這胡宗憲是有多恨我。”楊長帆托腮皺眉,“制軍器,殲鬼倭,我沒做什麼錯事吧。”
徐文長捶胸哀嘆:“是我錯了,連累了你。”
“文長為保我,委身於胡宗憲帷下,已是眼下唯一之選。”楊長帆也很煩悶,搶人才是沒有錯的,只是眼前這位太紅。沈憫芮那樣太漂亮的女人會引來禍水,莫想到徐文長這樣太聰明的男人也同樣。
徐文長在自己身邊一天,自己就休想舒服一天。
權衡之下,只好暫時去那邊,絕無它法。
可之前很多事情證明,胡宗憲總不給人留餘地。
“文長覺得我該不該去?”
“東瀛,我實在是看不透了。”徐文長微微搖頭,“去了那邊唯有見機行事,隨機應變。險象環生是一定的,但長帆你是有大運勢的人。”
“這不是作麼!有多少運勢都要被作沒了吧!”
“不然,東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