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這個人在你這裡,無論是你還是他,今後都將寸步難移。
“徐海……怎麼樣?”胡宗憲率先問道。
“回總督,沒問出什麼。”楊長帆眼神遊離。
“嗯……”胡宗憲繼而關切問道,“我看楊參議面色欠佳……”
“該是連續行軍勞頓所致。”楊長帆主動請命,“還望總督允我先回瀝海。”
“既如此,我也不強留了,軍器的事宜還要抓緊。”胡宗憲繼而起身望向徐文長,“文長去送送吧。”
徐文長默默道:“還是不要了。”
“都請留步。”楊長帆臉一沉,行禮過後轉身離去。
見楊長帆走了,胡宗憲終是笑出聲來。
你還太嫩,這樣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文長啊……”胡宗憲這便請徐文長與自己並排而坐,“今後,我在這裡有怎樣的權力,你就有怎樣的權力,我幕僚門客七十有六,唯你馬首是瞻。你見人不必行禮,可隨性而來,隨性而去,文武百官見你,便如同見到了我。”
“謝胡總督。”徐文長落座。
“都說多少次了,叫汝貞。”胡宗憲笑著點了點桌子,“還有,我已親自做媒,湖州大戶嚴府千金,年方十七,才藝容貌俱佳,現正在杭州,不妨一見。”
徐文長尷尬道:“這類事,就不必汝貞費心了。”
“誒!你如今這樣哪像個樣子!先見了再說!”胡宗憲不給徐文長拒絕的機會,繼而說道,“狼兵和徐海的事,我與幾人談過,確實該依你的意思。”
“如今罷戰,總用客兵不是辦法,尤其狼兵,生事不斷。”
“明日下令遣回便是。”胡宗憲這便又愁上心頭,“至於瀝海的那些……”
“該給瀝海留兵三百,今後再有類似鬼倭,以備不患。”
“是了,也不好太過逼著楊參議割愛。”胡宗憲話鋒一轉,“至於徐海……”
“的確不是殺的時候。”
“我還是認為該殺,此人桀驁不馴,絕非真降。與汪直不同,汪直尚管著屬下不做亂,徐海卻一心統領倭寇劫掠。依我看,除掉徐海,即是除掉了倭寇的心骨,今後再應付倭寇也會容易一些。”
“話雖如此,只是今年我直浙元氣大傷,明年開春,倭寇劫掠的東西用盡,還會再來。若留徐海在,至少可拖延些時日,為我重振直浙爭取時間。”
“倭寇真的會在乎一個徐海?”
“總督有所不知,楊參議那邊已審過多位倭寇,徐海在倭寇中間的威信並非憑他自己。”
“哦?”
“徐海不過一介武夫,能端平倭寇這碗水,靠的還是王翠翹!與倭寇分贓、安撫皆是王翠翹悉心安排,徐海不過是部署戰事。”
“王翠翹……可是當年秦淮名妓?”
“正是。”徐文長嘆道,“我也是審過倭寇方知,王翠翹在東南海外的名氣,已著實不亞於徐海,夷人稱其為‘女船主’,幾與汪直‘五峰船主’齊名。”
胡宗憲聞言不禁長嘆:“我大明的娼妓、商賈,和尚!尚能做出這番事業啊……”
話罷,他又轉念道:“既如此,徐海雖不堪,與王翠翹卻是可以談的?”
“不錯。”徐文長點頭,“倭寇口中,王翠翹重情重義。她得知徐海未死,必想方設法相救,約束倭寇出海搗亂,至少……”
“至少什麼?”
“至少出海,也不要來直浙……如此一來,我直浙方可休養生息。”
“嗯……若有個一年半載,你我勵精圖治,直浙也便不懼了。”胡宗憲轉而激動地握住徐文長的雙臂,“是了,拖延徐海、招撫汪直,實乃兵不血刃之妙計!文長啊文長!你一人可抵過天下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