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地,去死。”
“窩們,噠日本帝國。”
“我叫關谷,神奇。”
這些音效開始迴盪在楊長帆耳邊。
“啊……”他愣了一下,放下腿,轉身呆滯回望小艇。
小艇已經駛回大船底下,開始下繩往上吊。
楊長帆雙腿突然有些發軟。
沒這麼巧吧……傳說中的倭寇?這尼瑪跟學者分析不一樣吧,這是貨真價實的日本佬吧?本地走私海商連語言也日本化了?
小艇歸隊,大船重新開始揚帆,同時開始向對岸笨重地掉頭。
楊長帆擦了把冷汗。
也不對,真是倭寇的話,應該沒有問路這個流程,直接衝上來就幹了。他們是來搶劫的,去哪裡都應該差不多,何必非去海寧?
也許是日本的走私犯吧?或者是流落過來的日本僱員?
楊長帆穩了一下,顫步走到老叟跟前:“老伯,那船有名號麼?”
老叟抬頭再望,很容易發現那艘明顯豪華一些的大船:“那個?”
“對。”
“廣東那邊來的吧。”老叟跟楊長帆道出了一樣的判斷。
“能看出官船還是私船麼?”
“呵呵,楊公子這都不懂?”老叟不緊不慢解釋道,“說多了也亂,你就記得,紅配黑,是官家,其餘船隻,福綠浙白廣赤南青,這船主體偏紅,該是廣東的。剛剛我看到船頭兩舷刊有字號,長短應該是某府某縣的。”
老叟說著又遠遠瞅了一眼:“應當是廣東那邊的貨船,不是官家的。”
“嗯……”楊長帆托腮問道,“老伯你見過倭人麼?”
“你可別咒我!”
“行吧。”楊長帆放過了老叟,思緒卻未停,自己對歷史的記憶是很粗線條的,大概知道幾個人幾件事就不錯了,其餘的判斷是沒法從記憶裡摸了,只能快速發揮自己的智商了。
按理說,如此規模的貨船,尤其又是在杭州灣內,不可能會不認路,就算不認路,海圖也是有的,海寧在北岸,瀝海在南岸,總不至於南北不分。就算強行湊巧,船長副手不分也就罷了,可一船那麼多人,都犯這個錯誤實在是太小機率的事件了。
再者,就算一船人都迷路了,要派個人去問路,必然要派個腦子相對清醒的,也沒必要派這倆口齒不清的糊塗蛋來吧?
除非,這二位已經是最清醒,口齒最清晰的了……
也就是說,要麼這一船都是智障,要麼這一船都不是中國人。
這情況就很明顯了,總不可能是一船美國人。
他們怎麼得到的船?偷的搶的買的都有可能,誰知道廣東最近有沒有少一條船。
楊長帆舉目皺眉望向對岸,他知道自己根本看不到海寧,但他知道,海寧恐怕要遭殃了。
只是這些倭寇也太不動腦子了,你們要搶哪裡,就這麼明目張膽問路麼?
楊長帆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沒太大雄心壯志報效國家,可他畢竟是個中國人,面對駛向海寧的倭寇,面對同胞的危亡,總該做點什麼。
楊長帆也沒跟別人說自己的想法,只跟翹兒交代了幾句,便邁開腿跑起來,一路奔向所衙。沒記錯的話,自己好像還真有監控海防的責任,現在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把這件事報告給所裡,所裡緊急出快船趕在天黑前追上盤問。
一路奔到所衙,已經快到了收工的時間,每個人表情裡都充斥著慵懶,楊長帆直接進了正堂邊的千戶簽押房,用力叩門。
砸了半天門,千戶沒出來,倒是惹來了衙役:“瘋啦?千戶不在。”
楊長帆緊接著問道:“副千戶在麼?”
“剛才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