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心有靈犀,我的心裡有你啊,悅容姐。”
早知他的心意,我一直裝聾作啞,他也一直壓抑著沒在我面前表露過,今日突然說出,倒教我傻住了。頓覺得嘴唇上溼熱的,竟是被他蜻蜓點水似的偷去一吻,還笑吟吟道:“我可記得小時候悅容姐的初吻是被我拿走的。”是了,在劫還因此跟他大打了一架。
我戳著他的腦袋,顧左右而言他,裝傻充愣到底:“你這個臭小子,從小就沒節操,哪個漂亮姑娘嘴上的胭脂是你不愛吃的?聽說當時楚府裡年紀相當的丫鬟你都一個遍地佔盡了便宜,還整日流連萬花樓,父親當時怒罵你淫蟲投的胎,追著你滿屋子打呢。”一想起當時的情景,我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當初天賜在楚幕北的木棍下抱著頭上跳下竄,大哥、二哥他們忙著勸架,滿屋子的丫鬟嬤嬤們也跟著這大小老爺們雞飛狗跳,就我和在劫挨在廊柱後面偷偷賊笑,因為就是我們打的小報告,還添油加醋說得繪聲繪色。
天賜見我裝傻先是黯然地收起了笑容,又見我說得開心了,也笑了起來,沒再讓我為難了,順著我的話題:“臭老頭子有什麼資格罵我淫蟲,他自己還不大小老婆娶了一大堆,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頻頻點頭,兩人面對面笑個不停。笑漸不聞聲漸消,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一時無語。父親已經去世了,大哥二哥他們都不在了,往事如昨,彷彿離得遙遠,那些快樂的事再想起了,竟讓人覺得如此傷感。
我嘆了一聲,囑咐道:“以前你年紀小生性未定,現在已經是魏國公了,就別再沾花惹草了,要是喜歡哪家姑娘了好好滴娶回來,別佔盡騙局了最後又不負責任,我可不要你這種始亂終棄的弟弟。對了,蕭晚燈是你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你還需尊重她的意見,現在對她一定要好,你……”我本想說你的命還是靠她才能保下的,話到嘴邊終究說不出口,太傷他的自尊恨驕傲了。
天賜滿不在乎道:“放心,我明白的,多虧了她,她的那兩個哥哥才不會對我趕盡殺絕,也沒架空我所有的權力,好讓我保留幾分顏面坐鎮東瑜朝堂。有這麼個‘好妻子’在,我怎麼可能娶別家的姑娘,我應該好好‘報答’她才對,以後多聽聽她的意見,讓她稱心如意。”
話雖這麼說,言辭卻顯得頗為尖銳,我知道他是在說著反話,唯有嘆息道:“天賜,能屈能伸大丈夫。”
“恩,我明白的。”天賜點點頭,後退了幾步,與我揮手道:“再見了悅容姐,想我了回來看看我吧。這會兒我就不送你離開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這麼傷感的場面太不適合我楚天賜了,我可是要成為東瑜一代明主的偉大男人。”
他豪情壯志地拍著胸脯,然後對我笑了笑,轉身走進綿綿細雨裡。
我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天賜,加油哦!”
他擺擺手示意知道了,衣袖一揮,負手踱步而去,背影挺拔,腳步沉穩,將那滿城細雨化作春潤更護花。我知道哪怕他身處窘迫之境,但沒什麼能阻止他的意氣風發,他是楚天賜,風華正茂才華橫溢的魏國公。
在他走過轉角的瞬間,我依稀看見一行水珠從他臉龐滑落,應該……是雨吧。
我回頭再讀看了看那副題著“溪凌幽欣”的牌匾,也邁入雨中離開了。心有靈犀,心有靈犀……哪怕他的心中有我,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他,就像我不可能會接受在劫的感情一樣。那麼,就讓他將這種不被人祝福和認同的愛,永遠隱藏在這晦澀而美麗哀傷的四個字裡,哪怕爛成令人撕心裂肺的絞痛,也別再說出口了,就這麼努力滴去做一個明主,仁德滿天下。
藺翟雲備好了馬車在殿門口等我,遠遠瞧見我淋著雨走來,忙跳下馬車跑過來為我打傘,口中責備道:“夫人胡鬧,淫雨霏霏,傷寒更甚。”我笑笑,雨後路滑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