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鴻聞詩一震,大動心絃,手不自覺地握向了笛子。
只聽,另一個女子笑道:“姐姐這是怎麼了?自從上次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男子說道:“觸景生情,想起亡靈了吧!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別再傷心了。報仇在望,你的心願立時就要得償,應該高興才是。”
那女子嘆氣一聲,依然呆呆望河。
林天鴻心中猜想這定是江湖情仇兒女吧,長嘆一聲,快步趕上王克勉。
到了正午,林天鴻、王克勉分食了些乾糧,準備再趕一程到前面鎮子上投店。忽然,聽到身後馬蹄聲疾,回望時只見三匹駿馬如風而來,正是先時在河堤上看到的三騎三人。馬帶勁風,後面拖起鋪天蓋地的塵土花絮,二人忙向路邊靠去,但還是被捲起的楊花柳絮弄得灰頭土臉。二人揮袖扇拍,只聽那男子驚撥出聲:“咦!王克勉?”
王克勉也是一驚,想要答話時,馬已馳的遠了。他對林天鴻說道:“這人是誰?既然認識,為何不停下說話?”
話音未落,前面馬聲嘶鳴,舊塵未消,又起新塵,三騎濺起漫天絮雨又折轉奔回。
那衣著華貴、英俊瀟灑的男子一馬當先,搖鞭喊道:“天鴻,是你嗎?我是青塵啊!”
馬是良駒,騎術精湛,眨眼間便到跟前,勒馬止步又攪得花飛絮舞。那男子躍下馬來,驚喜說道:“果真是你們!天鴻,王······王大哥。”他把林天鴻又搖又搡又打了一拳,笑道:“長得倒結實,太好了!”
林天鴻抬手拭去眉毛上粘的白絮,仔細端詳,欣喜說道:“青塵,真的是你啊!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我好生想你。”
原來,先時林青塵在馬上遠遠看到兩個道家弟子行路,因心中有隙,馳過時便多看了一眼,發現有一人竟是自己一直記恨的王克勉。他大感意外,驚撥出聲,餘光掃過,卻又發現另一人依稀是林天鴻模樣,倒也不敢斷定。隱約中覺得那人腰間插著的笛子很是眼熟,他猛然醒悟,一拍腦門,暗道:“是啊!定然是天鴻。四年未見,當然變了些模樣。”猛地勒住了馬,奔回來相認。他一說“天鴻”二字,那兩名女子也是反應激烈,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勒馬、調頭,又回來了。
他鄉遇故知的確令人驚喜,更何況遇到的是光著屁股玩大的發小兄弟?
林青塵說道:“你別先問我去哪兒了,先看看這兩位是誰?”抬手向馬上的女子一指,他自去和王克勉客套。
另兩匹馬並排走近,一個美貌少女飛身下馬,欣喜說道:“大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太好了!我是靈兒啊!你可還記得?”
林天鴻一怔,認出果然是靈兒,心頭一陣熱血翻湧,跑上前兩步,說道:“是啊!你是靈兒妹妹,你姐姐······”他猛然驚覺,抬眼望向呆馬痴人——另一名女子。
那女子,玉面粉腮吹彈可破,泛起了澎湃潮紅;美目俏眸蘊含秋水,似欲奪眶滴落。那楚楚動人的神情,如西施扶病,似貴妃醉酒,不是沈如月是誰?
噢!
“魂牽夢縈千餘日,
牽腸掛肚已數年。
思君念君不見君,
與君相見如夢般。”
林天鴻心神激盪,像是被緊緊攝住了魂魄,千言萬語都已說不出口。手握烏笛,握住這情之所寄、思念之所寄,用力,再用力。
靈兒笑道:“姐姐怎麼發起呆來了?沒見時每天都掛在嘴上,見了面怎麼又不說話了?”
沈如月胸潮起伏,肩顫手抖,望著林天鴻手中的笛子,痴痴念道:“迷迷茫茫天地間,悽悽哀哀眼欲穿。物是人非心依舊,念念不忘是當年。”她又吟起了剛才那描述心聲的詩。雖是吟詩,其實等於在對林天鴻表明了自始至終的心跡。聲音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