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裝完鎖後並未向你收取任何費用嗎?”說她單純似乎過於輕描淡寫了,她對於“不重要”的事過於輕怱。
瞧這一屋子的巧思不難看出她的用心,他敢打賭每一件擺設她都能滔滔不絕的細數其製造過程,甚至連日期、地點、工具和用過即丟的材料她都不會輕易忘記。
他很少見過用石頭和大拇指粗的樹枝做成的風鈴,通常人們會撿拾貝殼或其他好上手的素材來完成一件成品,而她恰為相反的專挑高難度的挑戰,不破壞材料的原始,一塊一塊細心的黏著捆綁。
最叫他稱奇的當是滿屋子完成及未完成的畫作,從水彩到油畫,還有板刻的花鳥國畫,其中數量最多的是隨手塗鴉的素描,張長生動而寫實,刻劃出人性中最直接的感情。
她不該只是個服裝設計師的助理,以她豐富的情感畫風應該走入專業,她可以成為引領風騷的一流畫家。
但是以她淡薄名利和不愛出風頭的個性來說,盛名反而會對她造成困境,她喜歡平淡、不受干擾的生活,若要應付成名後接踵而來的問題她無法負荷。
“喔!對咩,他居然沒收錢就走了,實在太奇怪了。”要不要拿去給他……咦,好像不太對,她有叫換鎖師傅嗎?想了又想的方良善始終想不出所以然,兩眼困惑的猛抓亂得快打結的頭髮。
“你比較奇怪,問也沒問的就開門放陌生人進屋,你好大的警覺心呀!”他有些不豫的惱她隨便,從不用大腦思考。
“我……”她支吾的低下頭怕捱罵。
真是的,這迷糊的丫頭沒他怎麼過活。“人是我叫來的,他是以前我手底下的一名小弟。”
對她百般縱容的鐵漢生省略不言的是那人曾是偷遍臺灣、登記有案的慣竊,如今“從良”當起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不再從事雞鳴狗盜的行為。
“原來是你呀!”因為不會被罵,她鬆了口氣露出讓男人心絃一動的甜美笑容。“你不要老是嚇我嘛!早晚會被你嚇破膽。”
幸好她最近膽子變大些,不然真要暈給他看。剛睡醒的她腦子還不甚清醒,渾然不知她此刻撒嬌的嬌媚神情有多誘人,笑得咯咯地往他胸口磨蹭。
純真的她一點也不瞭解這舉動有多危險,非常容易挑動男人的情慾,尤甚是一大清早慾望最不受控制的時候,她根本身在火中而不知燙,兀自為不用受罰而暗自高興。
“善,我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吧?”氤氳的眼轉為黯沉,流動著她所不熟悉的幽光。
楞了一下,她想起電視上的一則廣告。“等等,你不會想跟我求婚吧?!”
未經大腦過濾的話突然由她芳唇吐出,兩人同時為之一愕失去聲音,四目相對許久未出一語,一道模糊的影像在眼前升起,他們看到一個著綠色旗袍的冷傲女子,以及一身長袍打扮的儒雅男子。
他們相互擁抱著,情意深重的凝視對方,如同此時的他們捨不得分開,深刻的感受彼此的體溫。
愛、離別、傷痛、相思、懷念種種情緒一湧而上,幾乎叫他們難以承受的往嘎吱的床一躺,交融的心有片刻的迷惑,分不清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可是那份感受又來得如此突兀,好像冥冥之中已註定兩人該廝守在一起,這次絕不讓任何阻力阻隔他們相守的決心。
咦!這次?為什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
“志雲……”方良善低喃著浮現腦海中一個令她心痛的名字。
蕭志雲。莫名的,她居然憶起完全不認識的男人容貌,與眼前的他恍若雙生。
不過她很快的知道痛的感覺,由迷離幻境抽身的鐵漢生一聽見她用深情的語調喚著他以外的男人名字,滿漲妒意的不快讓他的眼陰沉如臘月雪,懲罰意味濃厚的嚿吻她該死的唇。
既害怕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