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謙不是那種特別寵溺孩子的人,可是沒關係,他這小閨女,永遠都像是一件暖烘烘的小棉襖,一門心思地往他身上捂。
“爹不愛吃甜的,你吃吧,給你哥嚐嚐,別忘了給你姐也留一塊。”
他心裡柔軟,摸了摸小丁香的臉,抬眼見秦氏也走到了門口,便把閨女放了下來。
“這一整天,丁香淨跟著我到處走了,晌午那頓飯也沒正經吃,我就給她買了包糖,橫豎能墊著點兒。”
秦氏將手裡的筐子給他,儘量小聲說話,一邊挽起袖子來:“晚上咱們將就吃吧,沒工夫買菜,有什麼就做什麼。”
“行了,你進屋歇一會兒,晚飯我來張羅。”
到底是新娶的媳婦,又合心意,葉謙心裡便起了兩絲憐惜,抬腳去灶房斟了碗熱水來,遞到她手中。
“那我可等著吃現成了?”
秦氏倒也不退卻,似笑非笑用眼梢夾了他一眼,接過水碗抿了兩口,便自去打水洗臉洗手。
另一頭,小丁香卻還精神頭好得很,在葉冬葵身畔蹲了下來,滿面好奇地問:“哥,你這是在箍木桶子啊?”
“明知故問。”
葉冬葵騰出手來,在她腦門上一敲,笑呵呵道:“怎麼,你想學?你看這木桶,是人家要用來洗澡沐浴的,除了要打磨細緻,不能有毛刺以免刮傷人之外,最要緊的便是確保它不漏水。這一張張長木板,都得給箍牢實了,一點縫隙也不能留……”
“跟我叨咕那些幹啥,我又不當木匠!”
小丁香骨朵著嘴嘟囔一句,毫不吝嗇地把一塊糖塞進他嘴裡:“我吃掉大半包,就剩下這麼點兒了,你和二姐分。”
葉謙立在旁邊,看著一雙兒女說笑,站了一陣,便回身進了屋。
“二丫頭只怕也快回來了,我先把飯做上。”
話雖如此說,他卻一轉彎去了秦氏所在的裡間,順手關了門。
屋裡,秦氏正彎腰洗臉,眯著眼四下裡摸擦臉手巾,葉謙唇角微彎,伸長了胳膊幫她遞了過去。
觸到他手裡的手巾,秦氏略頓了頓,接了去三兩下抹乾臉,抬起頭來。
“累壞了?”
葉謙輕笑著道:“咱們回月霞村的時候,怕是也沒有一天走上這麼多的路,想來你不慣。”
“我既答應了要把這事兒給攬下來,自然得說到做到。”
秦氏回身將手巾往架子上一搭:“別的忙我也幫不上,費點腳程,動動嘴皮子,是該當的。就是這一整天都在與人攀談,嗓子裡疼得直冒火,我說,你能別老招我說話了嗎?”
“今兒賣掉了不少澡豆?我瞧見你那筐不剩下多少了。”
葉謙就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照舊笑著道。
“你閨女的手藝好,那些成天為家裡置辦日常用品的婦人也都精明著呢,貨真價實的好東西,不買豈不是傻子?”
秦氏淡淡地道:“對了,我記得昨晚連翹提了一句,說是要給隔壁的孫大嫂送一些澡豆去,等吃完了飯,你打發小丁香跑一趟,別再給忘了。”
“我理會得。”
葉謙應了一聲,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二丫頭那邊張羅得怎麼樣,與胭脂鋪的買賣究竟成是沒成。”
秦氏聞言便笑了一下:“應當差不離兒,胭脂鋪的掌櫃,心裡自然更加清楚,有好貨色,是不能放過的。”
說到這裡,她便停了停,嘴角拉得大了些:“再說,連翹不是還要去尋那個甚麼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