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分的,時常拿肉麻當有趣的我的狐狸。
那一刻,我心跳狂亂地加快了幾拍。
但沒有立刻朝他走過去,因為沒法確定這熟悉的姿態和這平靜似水的表象背後,他到底在做著一番什麼樣的盤算。很顯然,他已經不打算繼續在燕玄如意麵前隱藏他的狐狸尾巴,所以這會兒他看起來幾乎就是我原本世界裡的那隻狐狸,妖冶,嫵媚,如果不說話光看背影,興許會被人以為是個美麗至極的女人。
但即便如此,即便兩者再相似,即便此刻我的情緒再怎樣如翻江倒海地波動,仍是有一絲痕跡微妙地閃現,提醒並壓制了我朝他飛奔過去的衝動。
我熟知我世界中的那隻狐狸,不僅妖嬈和嫵媚,他身上還有一種能讓人親近的暖和。
那種即便離得很遠,甚至在他試圖棄我而去時,都能感覺得到的暖和。
而眼前的他卻沒有。
雖然在意識到我的目光後,他抬頭朝我笑了笑,但那笑容令我反而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兩步。
幾乎想立刻找個地方躲避開來。因為那眼神真冷,一種隔著幾百年時空,於是無論用什麼樣相似的感覺也無法將之縫補起來的冷。
所以張了張嘴,我原想試著跟他說些什麼,但掙扎半晌,仍還是覺得應該繼續保持沉默。
他卻似乎像沒見到我臉上這層層變化,只兀自收回目光,微笑著、乃至帶著點關切地隨口問了句:“醒了?”
我點點頭。
“多日不見,姑娘的病體恢復得如何了?”
“挺好的。”終於找回自己聲音,我點點頭回答。
“那個水鬼冤魂可有回來再次纏擾過?”
“來過。”
“可是按著我說的方式將它收走了?”
“沒有,但”
“但什麼?”
“但是後來莊子裡來了個異人,把她驅走了。”
“異人?說的可是陸晚庭麼。”
簡單一句話,帶著一派輕描淡寫的平靜,讓我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心說,原來你全都知道。
這麼看來,要不是他用了什麼法術掐算到了這一點,就是在陸晚庭出現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藏身在燕玄如意的閨房附近。既然這樣,倒是明確了我先前的推斷他的確是存了心要綁走燕玄如意,以此針對即將來迎娶她的素和甄。所以無論是看到春燕的冤魂出現也好,看到陸晚庭出現也罷,他都按兵不動,以防生出事端擾亂了自己的計劃。
但他這麼做的理由究竟是什麼,這一點著實讓我感到費解。
因此落在狐狸身上的目光不由自主有點出了神,這令他若有所思地朝我看了看,隨後話鋒一轉,極為突兀對我說了句:“聽說燕玄家自宋代以來,便一直有妖異蟄伏。”
我一愣,因這話題對我來說實在難以回應。
好在他原本也就沒打算等我回答。只略微停頓了下,一眼看出我眼神裡的不知所措,於是再次朝我笑了笑:“而常言道,自古妖魅可惑眾,因此燕玄家素來所制瓷器,聽說件件皆是顛倒眾生,備受世人青睞,直至鼎盛時期,更是有禹州瓷聖之美稱,從而得以在後來的戰亂中僥倖保留至今,並深受朝廷寵愛。如意姑娘,這一番典故,不知碧落說得可對?”
呵,我怎麼可能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這種無從開口的感覺令我既不安又難受。
不用多說,他這番說法一定是在試探我,因為站在這兒看著他跟我攀談的這一幕情景,毫無疑問跟我過去見到的若干次他對他那些對手所做的盤問,是一模一樣的。
所不同的,那會兒我是心安理得地躲在他身後,他是我堅強有力的保護者。
如今則截然相反。
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