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生疏麼?”可是忽然話鋒一轉,他卻這樣對我說道。
我一怔。半晌後眉頭皺了皺:“那我該叫你什麼。”
“叫我阿落。”
說話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視線膠著著我的嘴唇。
這目光令我喉嚨一陣發緊。
腦中倏忽而過那一幕幕曾被迫或者自願同他的糾纏,我垂下頭,慢慢吸了幾口氣。
直到緊繃的情緒平緩下來,才將頭重新抬起:“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已對我的命不太感興趣。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來帶我走?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不確定你是否能預知未來,不過你會那樣說,想來你應該也已察覺到了,依照我在素和家如今這樣一番狀況,以後事態能按照原先你所盤算的按部就班,應該已不太可能。所以,早在知曉我是什麼來路時,我想你或許就已知道,我對你來說應已經沒什麼用處了,難道不是麼?”
我沒法將話說得太透,但意有所指,他這麼聰明應該不難理解我這番話裡的意思。
“你對我已沒什麼用處?”他目光重新鎖住我雙眼,白色衣襬下黑色影子斜斜躺在我腿上,彷彿某種壓迫:“曾經一直都巴巴兒地想要跟著我,這會兒怎麼就翻臉不認帳了。我為什麼要來帶走你,你自己心裡還不明白麼,還是記憶裡仍還缺失了什麼,需要我細細地提醒你?”
他這番話讓我下意識縮起腿,卻忘了這像是一種示弱。
所以他徑直朝我俯下身,沒有任何遲疑,如同預知他身前那道咄咄逼人的劍尖,最終會因他距離的接近而退讓。
而事實上,它也確實退讓了。面對著碧落的臉,我總是身不由己。
他於是撣了撣衣裳,朝我展顏一笑:“扇我臉的時候夠狠,怎麼,這會兒捨不得殺我了?”
眼梢彎彎,月牙兒似的。碧落的笑同狐狸一模一樣。
幾百年的時光在他身上沒被抹去的一絲特徵,讓我看得微微一怔。
手裡的劍心隨意動,當意志模糊,劍便消失。意識到這點時,我看到自己掌心裡一片空空。而他彷彿沒有瞧見我眼裡閃過的慌亂,兀自伸手,指尖在我後腦勺仍還有些微突的腫脹上輕輕掠過:“仍是這麼笨,還妄想逞什麼能。刀劍不長眼?呵,可惜它的主人缺心眼。”
我默然。
無論現在還是未來,他刻薄起來總能讓我沒法招架,恍惚像是看到狐狸,戳著我的腦門在叫我小白。
可是如今狐狸一身的傷,無聲無息地躺在我身後,所以此時絕不是爭個口舌之快的時候。因此我定了定神撇開頭,勉強朝著碧落笑了笑:“缺心眼是有點,所以大仙,不如像您曾經所建議的,天高海闊任我走,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你說得好似我倆真的如橋歸橋,路歸路那麼簡單,寶珠。”
碧落看著我,高高在上,用他溫和的嗓音和熟悉的語調叫著我的名字。
然後淡淡地朝我笑著,細彎如月牙兒似的一雙眼睛,綠得幽深,彷彿一眼就能將我內心完全看穿:“可是,真能有那麼簡單麼?”
我不由抬頭再次看向他。
他笑容彷彿一道浸潤了清泉的彩虹,讓人砰然心動,又需百般剋制。於是迎著他目光,我也笑了笑:“那要看您了,先生。”
“叫我阿落。”
我閉了閉眼。他目光讓我感覺到了威脅,但手裡沒了劍,只留一手心的汗。
這著實是一種非常糟糕的體驗。
彷彿上輩子造了某種十惡不赦的孽,今世來還,因此明明面對著最熟悉的他,此刻卻要把他當成最大的敵人一樣虎視眈眈,就連交談都彷彿充斥著無形的刀光劍影。
一時腦中空空,我側過頭,用自己視線指向身後那道靜躺的身影,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