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你就盡情地嘲笑吧!不過,看到你這樣笑感覺真好。那次你失蹤了兩天一夜,除了一地的彈頭和那張塞在石塊下的記憶卡警方查不到任何線索,等我把你從Z國的警局接回來時你狼狽得像個鬼……感謝上帝,現在一切終於恢復正常。”,裡奇扣好安全帶,目光不經意地帶過唐謐T恤衫下的手臂,傷口癒合後的面板留下了淺色的痕跡,雖然很細卻無法完全抹去,如同小小的標記提示著那次不愉快的經歷。
至今,他仍然無法忘記在Z國警局裡見到唐謐的樣子,她渾身溼漉漉地裹著毛毯安靜地靠在長椅上,蒼白的臉從沾滿泥漿與碎葉的頭髮中抬起,對著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除此之外,她似乎一切如常,但他敏銳地察覺到有絲不對,她的眼睛烏沉沉地,就像塊黑玻璃,以前是完整的,現在卻碎裂了,像是某些尖銳的東西從裡面衝了出來,凌厲地閃爍著鋒芒,也毀掉了那份寧靜。
“這位女士獨自在叢林了走了一天,然後沿著河岸遊了大半夜才抵達這裡。真是不可思議,那裡是鱷魚最多的地方。”,這是警察在看到裡奇後說的第一句話。
旅程中涉險,他們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在新幾內亞,他們被黃蜂追趕而掉進沼澤;在北極,為了抓拍珍稀的愛斯基摩杓鷸他們幾乎在暴風雪中凍死,還有一次在墨西哥他被毒販劫持,囚禁了整整四天才放了出來。每次他們都如有神助般僥倖脫險,彷彿災難從不會真正地降臨,唐謐總是笑著說:“裡奇,你是我的護身符。”。但他知道,實際上她才是他的護身符。
掉進沼澤,是她教他不要掙扎,傾倒身體以仰泳的姿態盡力遊向硬地,最終她抓住岸邊的樹根將他拖了上岸。暴風雪中,他凍得幾乎失去知覺,腿腳移動不了,只想就此死去,是她割開手腕把鮮血一滴滴地灌進他的喉嚨,兩人攙扶著回到了營地。在墨西哥,她一人駕著車子開到警察也不敢去的荒漠,用祖傳的貓眼石項鍊從毒販的手中換回了他,而那條項鍊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裡奇比任何人都瞭解唐謐,眼淚和安慰從來都不是她需要的,信念和堅持才是她所追尋的,他能夠做的就是站在她身邊陪她繼續走下去,任由他們的足跡和快樂遍佈世界每個角落,然後濃縮在一張張35毫米的膠捲裡。他很清楚自己仍愛著她,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情感從最初的愛戀變成了現在的親情。不一定要擁有彼此,不一定要終生相守,曾經的生死與共也足夠懷念一輩子。世界很大,生命很短,與其苦苦追逐天邊的流星,倒不如緊緊握住手裡的熒光棒,它們一樣都能發光。
想到這裡,裡奇伸手揉了揉唐謐的頭頂,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調侃道:“如果你在度假時遇到了搭訕的男人,千萬不要和他談起你的工作。”
“為什麼?難道是怕我悶著他,把人家給嚇跑了?”,唐謐有點好笑地看著他。
“不,是怕他真的會愛上你,然後把我的飯碗給搶了。”,裡奇扯開嘴唇,露出慣有的浪蕩公子式笑容,躲在墨鏡後的眼睛半張半閉,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放心,如果真的這樣,我會告訴未來的丈夫娶我的同時必須把你也娶了,這樣你就不怕丟掉飯碗了。”,唐謐拍著裡奇的手背,示意他完全不用擔心,她能夠嫁出去的可能性估計比遇到外星人還要小。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與動物相處的時間比自己要多?又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妻子觸碰攝影器材的次數比觸碰孩子的奶瓶要多?浪漫的愛情如果離開現實生活的滋養,再鮮豔也不過是朵無根的花,轉眼即逝,唐謐對此非常明白。
“噁心!我可不喜歡被男人爆菊!”,裡奇摘下了墨鏡,一臉厭惡地看著她。
唐謐聳了聳肩膀,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壞笑。空姐甜美的嗓音在廣播裡響起,機艙裡的乘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