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地道:“老~爺,恐怕這回天真的得塌了!”
李星沅也看出了他不是在開玩笑,肅容道:“究竟何事,讓你如此驚恐?”
“天津城陷了!”李文瀾哀聲道。
李星沅懷疑道:“鍾人傑賊匪不是已經讓林大人給剿滅了麼?怎麼打到了天津?不對!你是說……?”
“沒錯,大人,是南人~大軍從海上過來了?”李文瀾一字一句的強調道。
“老天爺!”李星沅一聲驚歎,也是慌亂起來,把桌上的筆硯也都掃掉了。
可是兩人這般心情,都沒有去撿起來。
李星沅眉頭緊鎖,抓著李文瀾的手,關切地問道:“言卿,與我詳細說之。”
李文瀾點點頭,道:“大人,言卿前日向您告了假,便是去天津訪友,誰知還未曾到了地界,就見有鄉民、亂兵朝京~城逃。言卿攔住一個綠~營兵,問這情形。那綠~營兵道,昨日夜,南朝水師奇襲大沽口,又奪了天津鎮的綠~營大營,今晨派了俘虜,詐開了天津城門,已經入了天津城。”
李星沅問道:“有多少敵軍?”
李文瀾搖了搖頭,道:“那兵丁說是不下二十萬大軍,言卿覺得不實。這海上運兵不必陸上,昔日英吉利人也只能運來二萬眾,還多半是天竺人,南朝雖是軍力鼎盛,這海上運兵達二十萬,卻是駭人聽聞。”
他頓了頓,又道:“依學~生所見,恐怕是這天津、大沽守兵太過庸碌無~能,對南朝兵勇一觸即潰,故而誇大其實。”
李星沅贊同的點了點頭,道:“這京畿之地,雖說防備重重,卻大多久疏戰陣,更是操練不足。吾聞南朝人馬,日夜作訓,又兼火器精良,將士用命。只怕五萬~人馬,朝~廷也抵擋不住。”
李文瀾嘆了口氣,道:“學~生快馬加鞭趕回,就是想盡快告知大人,大人需要為前途計了!”
李星沅一甩袍袖,怒氣沖天~道:“李文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本官投敵賣~國嗎?”
李文瀾搖了搖頭,道:“所謂良禽擇木而起,賢臣擇主而事。如今這大清朝恐怕到了頭了。這南朝水師,敢直接渡海攻打天津,想必是有了完全的準備。恐怕,林大人在河南已然遭遇不幸。河南人馬已經不過數萬,可江蘇、湖北兩地,南朝軍~隊可是不下二十萬,若是那南朝何皇帝一聲令下,莫說兩軍相差甚遠,就算是兩軍旗鼓相當,這十而圍之、倍而攻之的兵法,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岔子。南朝可與英吉利人不同,英吉利人與我中原相距萬里,可南朝咫尺之遙,大人定然私下想過這中原最終贏家,到底會是誰吧。”
李星沅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他是道光十二年進士,二~十~二~年任陝西巡撫,剛上~任就遇上第一次北伐戰爭。南朝西路軍從廣東一路打到了四川,甚至還有人馬翻過了秦嶺,跟陝西軍~隊幹了幾架。他可是親身經歷過陝西戰事,清楚的明白南朝軍~隊跟清軍完全是兩個概念。
藍衣軍進則有若雷霆,退則行動如風。他組~織的人馬,在直面藍衣軍的炮火和槍彈一個照面,就被打得找不著北,狼狽鼠竄。那個時候,藍衣軍只有二十萬左右,可是現在據說藍衣軍已經超過了五十萬,如果他們都能達到當時他所見的那支部~隊的實力,說什麼滿清收復失土,根本就是一句笑話。
他卸任陝西巡撫之後,回京待職,也曾經近距離觀察過肅順所訓練的那支新軍。除了拿上了洋槍洋炮,操練的時候向左轉向右轉,跟舊式軍~隊再沒一點區別。絲毫沒有藍衣軍士兵身上那種有若實質的鐵血氣息。
三軍首重為士氣,若是沒有士氣,拿什麼去跟數倍於己身的敵人作戰?
“本官效力大清已有十餘載,所謂忠臣不事二主,既然大清要滅,本官就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