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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集 未愈者

時,我正用投影儀回放昨夜錄影。暫停畫面裡,暴雨中的教堂尖頂與急診室吊燈在鏡頭畸變中重疊成詭異的角度。忽然有提示音響起,運動相機儲存卡里竟有段2000年的手術室監控錄影——這顯然是我的創傷記憶在認知重構時產生的錯亂。

\"系統脫敏第四步。\"我吞下護肝片,把檯曆上的紅圈又描重一筆。診室飄滿佛手柑精油的氣味,這是新學的正念療法。當教堂鐘聲再次敲響時,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出現心悸症狀。

傍晚給患者做暴露治療時,小艾突然指著窗外喊:\"方醫生,十字架在流血!\"我轉頭看見夕陽正穿透彩窗,把聖母像的投影染成淡紅色。這次我的右手沒有顫抖,鋼筆在病歷本上穩穩寫下:\"創傷聯結解除進度70%...\"

颱風眼

\"蓮花\"颱風登陸那夜,我帶著全套裝備來到教堂廣場。十級大風撕扯著雨衣,運動相機用防水殼固定在胸前。當教堂鐘聲與記憶中監護儀的死亡提示音完全重合時,我踩著輪滑衝進風暴中心。

滑輪碾過積水潭的瞬間,十五年來的閃回畫面突然變得清晰可控。我在狂風中做出當年沒能完成的騰空側踢,這個跆拳道動作終於斬斷了記憶迴路的死迴圈。暴雨中的聖母像彷彿在微笑,手腕上的舊傷被雨水泡得發白,卻不再刺痛。

次日清晨,我在暗房沖洗暴雨夜拍攝的照片。顯影液裡浮現的不是創傷幻象,而是穿透烏雲的晨曦。診室傳來小艾的笑聲——他正在給教堂彩窗拍照,計數強迫症沒有發作。

當我把最後一粒帕羅西汀衝進馬桶時,珠江上正漂來今年第一朵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