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某一日季嶼川知道真相,必定天翻地覆。
褚周沒有抬頭,正忙著把相機裡的內容匯入電腦,但能感覺到旁邊人的視線時不時就落在自己身上。
他提醒:“周總,看路。”
周星強行把注意力收回。
然而沒過一會兒,視線又開始到處亂飄。
褚周嘆了口氣:“周總,您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我。”
可別到處亂看了。
這是在馬路上。
他不想出交通事故。
周星咳嗽一聲:“我就一個問題。”
褚周點頭:“請問。”
周星:“如果有一天,我們鬧掰了,你會不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
褚周無言以對:“……不會。”
他是那種人?
是姓季的太過分,他只是‘回敬’而已。
他回答得痛快,周星應的更痛快:“行,我沒其他問題了。”
褚周:“……”
他很懷疑,在現任領導眼裡,他是個什麼形象。
……
m國。
舉行完訂婚典禮之後,田惜時終於搬出威廉家。
蔣中城給她買了一套兩百多平的公寓,在這套公寓裡,她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而在她搬進公寓的第二天,一個男人跟著入住。
孫賀。
一個讓田惜時無比愧疚的男人。
孫賀坐在陽臺上不說話。
田惜時站在他身後,良久不知該說什麼。
從在m國重逢的那天開始,孫賀一直很沉默,最近又因為抑鬱症的原因割腕自殘,差點死掉。
她不得不把他帶在身邊,放在眼皮底下。
但……他本該在華國星途坦蕩的。
田惜時第一次覺得雙腳如此沉重。
她走到孫賀面前,與他對視,小心地問:“傷口還疼嗎?”
孫賀:“惜惜,我現在很自卑。”
男人眼裡滿是失落。
他長相本就偏憂鬱,又因為坐了幾年老,把強健的身體熬得單薄,哪怕在m國調理了幾個月,此時仍舊瘦弱。
孫賀:“惜惜,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媽媽,妹妹。
死的死,傷的傷。
田惜時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滋味。
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為他付出了什麼。
幾乎傾其所有。
她無法不感動,甚至隱隱有一絲暢快。
——他比季嶼川還愛她。
季嶼川無法捨棄的,他都為她捨棄了。
親情,錢財、前途……
已經到了一無所有的地步。
按理說,這人已經毫無利用價值,無法給她帶來丁點兒利益,她不應該搭理。
應該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偏偏……就是愧疚難安。
在愧疚之下,又滋生出別的東西。
田惜時摸了摸孫賀的眼角。
他的眼睛很漂亮,澄澈的瞳眸裡好似只看得見她。
鬼使神差的,田惜時將手放進他的手心。
“你還有我。”
孫賀緩緩握緊,語氣失落:“可是你訂婚了。”
田惜時:“所以,你願意嗎?”
孫賀將她拉入懷裡,試探性地吻住她的唇。
田惜時配合地勾住他的脖頸,閉眸加重這個吻。
在她迷情,閉目享受時,孫賀眼裡仍是冷淡,夾雜一絲嘲意。
你看,這人明明什麼都有了。
卻仍舊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