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奇指出,“那時他曾那麼娓娓動聽他講到了鄰居那幢房子的牆,他一定會思念那堵牆而愁思難解的,請相信這點。”
“他說的對!他會跟你爭吵、打架,然後一走了之,就是這麼回事!”
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煞有介事地把盛著針線活的小簍移近身邊,她忘了,大家已經站起身準備去散步了。
“我記得,他很誇獎那垛牆,”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又接著說,“沒有那垛牆他就不能說著漂亮話死去,而他很想讓漂亮話伴隨他死去。”
“那該怎麼辦呢?”公爵低聲說,“如果您不想原諒他,沒有您的寬恕他也會死去……現在他搬來是為了看看這幾的樹木。”
“哦,就我這方面而言,我全部原諒他;您可以向他轉達這一點。”
“這一點不能這樣來理解,”公爵似乎不太願意地輕輕回答說。他仍然抬起眼睛而望著地上的一個點,“應該使您也同意接受他的寬恕。”
“我這有什麼要寬恕的?我有什麼對不起他了?”
“如果您不明白,那就……但您可是明白的,他當時是想……為你們大家祝福,同時也從你們這裡得到祝福,就是這麼回事……”
“親愛的公爵,”ω公爵和在場的人中一些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後,似乎有些憂心忡忡地趕緊介面說,“人間天堂是不容易到達的;而您多多少少依然指望著出現天堂;天堂是很困難的事,公爵,它比您那美好的心靈覺得的要困難得多。最好還是別再談了,不然我們大家也許又會感到不自在的,那時……”
“我們去聽音樂吧,”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生氣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生硬地說。
大家都跟著她站了起來。
公爵突然走到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跟前。
“葉甫蓋尼·帕夫雷奇,”他抓住他的手,用一種奇怪的熱情說,“請相信,不論怎樣,我認為您是最最高尚的人,最好的人;請相信這一點……”
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驚訝得甚至後退了一步。有一瞬間他剋制住忍不住要縱聲大笑的願望,但是當他走近仔細觀察之後,他發現公爵似乎失去常態,至少是有點異常。
“我敢打賭,”他喊了起來,“公爵,您想講的根本不是這樣的話,也許,也根本不是想對我說……但是您怎麼啦?您是不是不舒服?”
“也許是,很可能是,您很細緻地注意到了,也許,我想找的不是您!”
說完這話,公爵有點奇怪地、甚至可笑地笑了一下,但是似乎很激動,突然大聲嚷道:
“請別向我提起三天前我的行為!這三天我感到非常羞愧……我知道是我不對……”
“可是……可是您究竟做了什麼令您這麼痛苦的事呢?”
“我看得出,大概您比其他的人更為我感到羞愧,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您現在臉紅了,這是心靈美好的標誌,我馬上就走,請相信。”
“他這是怎麼啦?他這樣是不是毛病開始發作了?”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驚恐地問科利亞。
“你別在意,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我不是發病,我馬上就走。我知道,我……天生就虧,活了24歲,生了24年的病。現在就聽我作為病人說幾句話。我馬上就走,馬上,請相信。我不臉紅,因為為此而臉紅是會令人奇怪的,不對嗎?但是在交際場合我是個多餘的人……我這樣說並非出於自尊……這三天裡我反覆思考並決定,一有機會就應該真心誠意和光明正大地告訴你們。有這樣一些思想,有一些高尚的思想,我是不應該談起的,因為我走會使大家覺得可笑的;ω公爵剛才提醒我的正是這一點……我不會做出體面的姿態,也沒有分寸感;我說出來的是與想法不相符合的另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