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只跨出了一步,便被陳綏寧拉住。她腳步一頓,順從的站定。
陳綏寧的聲音微沉:“這段時間,我逼你做過你不願意的事麼?”
他的聲音中或許是有不悅的,可佳南並不在乎,她抿唇笑了笑,明眸中帶了諷刺:“是啊,你以前做得也不多。”
他低頭看她,眸色複雜,卻慢慢將手放開了。
佳南徑直回臥室換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他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室內靜靜地,落日餘暉灑在他修長的身形上,隱約有些落寞。
“我出去見沈容。”她猶豫了一會,又回頭,“這裡沒什麼東西,想搬回去就搬回去吧。”
“今天天氣冷。”他走過去,隨手將自己的風衣披在她肩上,微笑著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早去早回。”
“資產評估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檔案都在這裡。”沈容將厚厚一疊資料遞給佳南,目光卻落在她隨意擱在沙發上的米色風衣上,神情顯是怔了怔。
“你既然都看過了,我很放心。”佳南微笑著合上卷宗,“辛苦你了。”
“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做麼?”沈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你……覺得值得麼?”
她猶豫了一下,卻答非所問:“你覺得不值?”
“不是。OME給的條件很優越,不像他們之前的作風,我想……是上層在施壓吧。”沈容看著佳南,並沒有任何表情,卻直接問,“你們是不是私底下有什麼協議?”
佳南喝了一口茶,卻否認:“沒有。”
“那麼收購結束,陳綏寧要和你結婚也不算是協議?”他倏然失去冷靜,將那疊檔案一摔,順勢站了起來。
持著茶杯的手輕輕抖了抖,有一滴水濺在手背上,輕微的刺痛。佳南將茶杯放下,聲音異常冷靜:“誰說的?”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這間辦公室裡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微微有些沉重。
“是我不夠強,不能保護你……”過了很久,沈容慢慢坐下,聲音中有著淡淡的無力。
“沈容,我知道這半年你也過得很艱難——如果不是因為你一直在,爸爸留下的幾個公司,只怕早就倒了。”佳南打斷他,目光中滑過一絲恨意,“爸爸之前曾經和我說過,他一直覺得虧欠你。”
“小姐……”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佳南笑了笑,“這次收購完畢後,應該屬於你的那一部分,請你收下。”
她的語氣很淡,卻讓旁聽的人莫名起了一種驚悚的感覺——彷彿是在交待很多事,誠懇,切切。可沈容不敢打斷她,眼前這個許佳南,似乎變了很多,更從容,更無畏,也……更陌生。
“佳南,你想幹什麼?”他終於還是在她離開前叫住她,“先生還在醫院——”
佳南的手扶在辦公室的門上,纖細的身影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不會再有人拿著爸爸的把柄來威脅你。”
“你……確定?”
“是我親手毀掉的資料。”她輕描淡寫地說,卻輕輕嘆了口氣,“現在,我只希望他的身體好起來。”
“你會嫁給他麼?陳綏寧——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
佳南並不回頭,卻笑了笑,聲音冰涼:“沈容,他不會放過我,我也沒有離開的打算——至少,我要看著他……得到報應。”
司機載著佳南離開許氏的大樓,徑直駛向了威萊道上的陳宅。而她恍惚了許久,在梧桐枝椏的疏影下,見到了那座寂靜的大宅。
陳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陳家祖上一直是書香門第,出了不少經世大儒。皇權漸漸倒塌的年代,身居末世的老先生憤而投河,子孫們棄文從商,成為動盪年代赫赫有名的實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