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裡下毒不可。
想到這裡,她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滿爺不會下毒的,滿爺會等拿到銀子以後再下毒。
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九疑飛身上房,朝城北去了。
她那般一躍而上,看似輕輕巧巧,可若是落到了行家人眼裡必然會引來一陣驚呼:江湖上久已失傳的“踏雲訣”,早在逍遙散人晉子淳歸隱山林時就失傳了,而她卻能使得得心應手。
江湖第一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城北亂葬崗,西邊第一個墳頭,墓碑上什麼也沒有,空空如也。
九疑仰天看了看,沒有烏鴉飛過,而一旁的老榆樹葉子都快掉光了,只最高處繫了條白綢帶。
好極了!九疑大喜,取下白綢帶,上頭繫著一張紙,幾個字寫得甚是凌亂。有生意便好,其他的可她才不在乎:一萬兩黃金,亂懷樓主人。最底下是落款:白嘯林。
嘖嘖出聲,九疑止不住搖頭:“這年頭錢難賺啊!”這一萬兩黃金還真是不好拿,別說去殺亂懷樓主人了,她連那人的底細都不知道,怎麼殺啊?不過……誰讓她缺錢呢!
回了城內,在最熱鬧的茶館喝了一天的白水,九疑忍不住腹誹:這破地方的茶也太不上檔次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地方的訊息倒是靈通。
白嘯林——梅花山莊莊主,前兩天死了兒子,要問這兒子是怎麼死的,哼,那還真是不好說。九疑方才聽著眾人議論才知道:那風流公子白少卿好似是死在亂懷樓頭牌弄弦的床上。
合著是兒子在妓館裡玩兒過了頭,精盡而亡,老子痛失愛子,決意報復,要妓館老闆血債血償。這事情……還真是搬不上臺面,也難怪白嘯林想到僱兇殺人這一招。
白少卿的事情有了眉目,可亂懷樓主人的事情卻是難辦。有句話叫什麼來著?神龍見首不見尾,亂懷樓主人便是那條神秘的龍!
九疑直到現在也就知道三點:亂懷樓主人姓柳,名陵鬱,號貪歡公子,其他……不詳,與去茶館前無異,貪歡公子名揚四海,卻是誰也沒見過、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裝著滿肚子白水走在長安城的大道上,九疑心情很不好,據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望月抒懷,可她看見這渾圓的月亮就氣不打一處來。
有道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如此好的月色,如此亮的夜晚,讓她這個接了生意準備動手的殺手情何以堪?
正苦惱著,身子已到了鼎華居外,九疑蹙了蹙眉,心念翻轉,終是沒有進得門去:如此良夜,應尋佳人賞觀美景,怎能獨自空對月華?
亂懷樓的牌匾做得極好,梅花三弄,鵲踏枝來,烏木細雕,暗紋浮動,十分悶騷。
九疑暗想:這柳陵鬱莫不是柳下惠的後人?祖先坐懷不亂,那便教天下人坐懷皆亂,好惡毒的趣味!
不過也只是胡亂想想罷了,亂懷樓自建樓起到現在也不過區區七年光景,若真是要追溯到柳先生的年代,那可是真是太扯淡了。
看了看這似是冷清的門庭,九疑不禁感嘆:這才叫上好的享樂之所啊!煙花之地:越是門庭若市,越是烏煙瘴氣;越是門可羅雀,越是別有洞天,看來……亂懷樓名滿天下不是吹出來的。
進得屋內,落入眼中的便是十二扇的紫檀屏風,金線穿引,繡的是富貴花開。
繞過屏風,又可看到盡頭是一幅甚是惹眼的迎客松,兩旁對聯筆勢遒勁,一瞥便知不是凡品,還有那桌案椅子,無一不是堂堂大家風範。
九疑暗自搖頭,又是忍不住一陣腹誹,“裝得再怎麼正經,內裡還不是經營酒色財的銷金窟?”抬頭的一瞬卻見得有窈窕女子站在廳堂角落,一有客人進來,上下打量一番,才將人朝內裡引去。
九疑不禁慶幸今日穿得勉強還算是人模人樣,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