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不禁搖頭苦笑,他拉開一張凳子,自行坐下。顧倩兮一言不發,替父親斟了杯熱茶,便也陪坐身側。
顧嗣源見她神情不悅,微笑便道:“多灌雲兒兩杯,你就生爹爹的氣了?”顧倩兮秀眉緊蹙,搖頭道:“女兒哪來的膽子,敢生爹爹的氣。”知女莫若父,顧嗣源見愛女那幅神氣,知道她心裡著實不開心,他撫著女兒的小手,道:“你別這樣,男子漢大丈夫,誰不多喝兩杯?也是你那些叔叔伯伯好生喜歡盧雲,這才多灌了幾杯黃湯,你該往好處想才是。”
聽得父親的朋友們歡喜盧雲,顧倩兮自是樂意,當下哦了一聲,問道:“真的麼?他們真歡喜盧郎?”顧嗣源哈哈一笑,道:“這個自然了。雲兒官居知州,文武全能,人又老實正直,這樣的女婿,我上哪兒找去?”
顧倩兮嬌嗔道:“我又沒答應嫁他,誰說他是你的女婿了?”
顧嗣源撫掌大笑,順著話頭道:“原來你不歡喜他啊,那爹爹也不勉強了。這樣吧,過年時讓爹爹安排個聚會,把你介紹給別人家的公子,你說好麼?”
顧倩兮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由得滿臉羞紅,嗔道:“爹爹,您老是這樣。”
顧嗣源笑了一陣,忽地面色凝重,道:“不說這些了,朝廷情勢太亂,有些事情倒真的拖不得,也不該拖,倩兒,爹爹想問你的意思。”顧倩兮見父親神色凝重,自也不敢說笑,忙道:“爹爹有話請說。”
顧嗣源沉吟道:“這些時日看似寧靜,其實暗藏玄機,等江充傷勢一好,必會生出無數爭鬥,爹爹希望你離開京城,到江南避一避。”顧倩兮何等聰明,聽了這話,忍不住掩嘴嬌呼,心中怦怦直跳,知道父親真的要安排自己的婚事了。果見顧嗣源面帶微笑,道:“過完年後,雲兒便要回長洲去了。在那之前,爹爹要讓你倆先行定親,你說可好?”
顧倩兮雖然行事大膽,但這種事總要有些矜持,當下別過頭去,不發一言,嘴角卻含著笑。
顧嗣源握著她的小手,輕聲道:“女兒啊,爹爹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心肝寶貝,一定要讓你平平安安的。劉敬倒臺,江充已無後患,未來一年,柳昂天定然腹背受敵,除非國內生了什麼大亂,抑或北境再起戰事,否則他的兵權定然不保。我不要雲兒牽扯進去,更不想你留在京城,你們越早到江南,爹爹越能放心得下。”
顧倩兮原本甚是歡喜,聽了這些情由,臉上閃過一陣陰影,低聲道:“爹爹,我們走了,那你呢?”顧嗣源微笑道:“爹爹也是老狐狸,哪這麼容易給人鬥垮?你放心,一個柳侯爺就夠江充忙了,他不會招惹爹爹的。”
顧倩兮嘆了口氣,她抬頭望著父親,幽幽地道:“爹爹,我好恨自己是姑娘。”
顧嗣源知道女兒生性好強,從小便喜歡與男孩子一較長短,他淡淡一笑,搖頭道:“你又這樣了,都快嫁人了,怎還說這種話?爹爹從小教你讀書寫字,男孩子能學的,你哪樣不會,還有什麼好恨的?”
顧倩兮道:“我不是真的恨,我只是覺得難受。當個女兒家,終究不能出仕為官。明知朝廷局面險惡,卻也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親人受苦受難……”說著望向盧雲,又嘆了口氣。
這幾日盧雲都住在她家裡,兩人雖然天天見面,但顧倩兮回想盧雲那日的訣別,心頭仍感惴惴。倘若當時東窗事發,盧雲被捕入獄,恐怕他倆終身不得相見了,顧倩兮雖知盧雲有他的苦處,至今回想起來,仍感心驚不已。
顧倩兮伸出纖纖素手,提起桌上的墨條,在硯臺上輕輕研磨,她秀目低望,輕聲又道:“女兒打小讀史,從沒看過一件好事,只有你爭我奪,陰謀殺戮。那些王公大臣起起伏伏,下場好點的自殺投環,下場差點的滿門凌遲……每回看到這些記載,我心裡就好煩……我不要你們也這樣,不管你們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