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也是見不到咱們庫裡的銀子,長毛之亂,銀子淌水般的運出去,我這手裡竟然沒能剩多少!還有那洋槍洋炮,嗬,曾國藩倒也是好意思!”
“先生你說的極是,這功勞是有的,可咱還沒摸透這太后的意思呢,太后是要先南還是先北?這可不知曉。”
“東翁所言甚是,”李師爺捻鬚思索,“道光和咸豐年間洋人都是自南向北,一路襲擾而上,若是看著眼前,就不能把軍艦放在南邊了。”
“若是放在南邊,這自然好辦,我這一轉手,也就得了便宜,但若是要去北邊?”穆楊阿搖搖頭,“那些洋鬼子的水師兵一走了之,咱們怎麼辦?用牛拉不成?所以還是先瞧著吧,等著太后的旨意,若是要寧波府出錢,”穆楊阿臉上皺成了一團,“老爺我還不如早點北上為妙!”
“是,昨個江寧總督行在遞了公文過來,要這個月的軍餉,學生這就發出去?”
“不給了,”穆楊阿搖搖頭,“如今發逆已平,他曾國藩還要這麼多的錢做什麼?還有,他們若是要洋槍洋炮,一應按照市價付款,不許白要,這不是成了訛人了?再說了,他曾老九打下江寧城,洪秀全的金庫全部侵吞了,倒是還有臉來問我要錢呢?難不成屬貔貅的?只進不出?”穆楊阿一聲冷笑,小眼睛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如今發逆已經平息了,什麼淮軍湘軍總要解散,給了錢,京師那裡頭怎麼交代?”
“東翁的意思,京中有了訊息?”李師爺連忙問道。
“太后娘娘給了我一份信兒,就是我那女兒,裡頭說,叫我當好差事,要唯母后皇太后馬首是瞻,這原是沒錯,”穆楊阿一陣感激,“若不是母后皇太后的恩典,我這家裡怎麼還能出一個太后呢?我心裡原也是這個意思,總是要粉身碎骨報答才是,之前的邸報你也瞧見了,叫曾國藩‘慎殺’,這平定江南的恩賞卻是還沒下來,不過我瞧著,”穆楊阿搖搖頭,“曾老兒想著封王?那是門也沒有,封王,坐擁江南,麾下又是自己的私兵,嘿嘿,我要是議政王,怕是晚上都睡不著覺,若是曾國藩在江南一日,兵多將廣,又深得人心,那就別想封王,我這給曾國藩添堵,就是給中樞分憂,就算明著收到軍機呵斥,他們心裡對著本官我的做法必定是深以為然的。”穆楊阿搖頭晃腦,年須微笑,“再者說了,咱們的浙江巡撫,可是看著曾國藩有些不順眼了,我這麼做,撫臺大人只有幫著咱們的。”
李師爺心下了然,如今的浙江巡撫正是左宗棠。按理說他們就算成不了好朋友,也不至於弄到形同水火的地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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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輪船飛渡(二)
曾左二人是湖南同鄉,當年曾國藩在湖南辦湘軍時,便和左宗棠有了交往。曾國藩後來在太平天國的場子中發達起來,督兩江,領四省,旗下幕僚更是人才濟濟,一時出現了“天下提鎮無不出於曾帥”的傳言,人氣那是相當地旺。性格上的巨大差異使得兩人表面和善私下充滿了矛盾的暗礁。曾國藩講究個人修養,是個理學家,平時不用說,處處顯得很“面”。而左宗棠個性剛直果斷,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惡如仇。左喜歡快刀斬亂麻,曾喜歡慢工出細活,因此兩人經常鑼不對鼓,板不合腔。左宗棠多次進京趕考卻未及第,因此始終特別敏感,稍被人怠慢或過分謙讓,都可引起激烈的反應,而且言詞辛辣,甚至狠毒。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札中,出於謙讓,用了“右仰”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曾國藩曾作一語調侃左宗棠:“季子敢鳴高,與予意見大相左。”將左宗棠的姓(左)和字(季高)都嵌入進去,寓莊於諧,既切事,又達意,略無雕琢,渾然天成。左宗棠卻受不了這一“惡補”,甚至有點惱羞成怒,便決意在氣勢上凌轢對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