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聽得這話,心裡才好過些,點點頭說:“都是為皇上辦事,何分彼此?七叔有什麼主意,就說吧!”
於是醇王說了他跟瑞常商定的計劃,只把誰進屋抓人的話改了一下:“怎麼樣傳旨,我得聽你的意思。”
醇王一向年少氣盛,總想辦一兩件漂亮差使露露臉,睿王早已深知,所以這時摸著山羊鬍子說道:“英雄出少年,手擒鉅奸,自然要讓七叔當先。”
“那就這麼說了。你請換衣服吧!我到四額駙那裡去。咱們在他那兒會齊。”
“我就不陪七王爺了。”瑞常請了個安說,“回頭我也到四額駙那裡會齊。”
“還得規定一個時間。”醇王從荷包裡摸出一個大金錶來看了看說:“這會兒西洋鍾是一點半,咱們準兩點半會齊,三點動手。你來得及嗎?”
“盡力辦吧!”
“慢著!”睿王把眼珠轉了兩下,斷然作出決定,“芝山,你要儘量多派兵,把他那兒四處八方全安上人,要叫它裡外隔絕了!七叔,你進去的時候,先把他那裡的侍衛班領找出來,把事由兒告訴他,問他遵不遵旨?不遵旨就拿辦。這麼做,費點兒手腳,可是事情是正辦,就出一點兒差錯,咱們也還有說話的餘地。”
這番話,叫醇王很佩服,姜到底是老的辣。當然,他不是為了將來卸責打算,只是覺得把侍衛班領先叫出來,說明緣由,是擒賊擒王的上策,只要這個人俯首聽命,就不必怕什麼“死士”了。
於是分頭辦事,到了兩點半,都已在德穆楚克扎布那裡會齊。粘竿處的侍衛早已挑好,聽說隨著醇王去拿肅順,個個摩拳擦掌,十分興奮,這一半是出於年輕好事,另一半卻由於肅順曾奏減八旗糧餉,沒有一個對他有好感之故。
準西洋鍾三點,醇王帶著那班年輕侍衛,和武雲迪幾個人,大步往肅順的行館而去,這時大街小巷都已經戒嚴了。(未完待續。)
二十、黃昏驚變(五)
睿王年紀大了,夜深霜重,由瑞常陪著,坐了暖轎也到了,按照預定的計劃,徵用街口一家茶館,作為臨時的指揮處所。兩王一尚書,剛剛坐定,聽得一陣陣極清脆的馬蹄敲打青石板路面的聲音,急如驟雨,極有韻律,深宵人靜,聲勢顯得甚壯。睿王和醇王,不由得都側耳靜聽,臉上有微微驚疑的神色。
於是瑞常急忙說道:“喔,我倒忘了稟告兩位王爺了,是我約的伯彥訥謨祜,此刻必是帶著他的馬隊來了。”
僧王的長子貝勒伯彥訥謨祜,新派了嚮導處的差使,一路來都是打前站,他有自己的衛士,剽悍的蒙古馬隊,此刻應瑞常的邀約,特地點齊了人馬,共是二十四名,一陣風似地捲到,得此鐵騎,醇王的膽更壯了。
彼此匆匆見了禮,當即由睿王發令,派人到肅順的行館,把那名侍衛班領找來。
所有護送梓宮的王公大臣,一路都由地方官辦差,租用當地的客店作公館,只有肅順因為帶著兩名寵妾同行,不便與大家住在一起,所以由內務府的官員,替他們的“堂官”當差,自覓住處,在密雲借的是一家鄉紳的房子,共是一個大院,一個花廳。
住在前院廂房的侍衛班領,名叫海達,這時已為蒙古馬隊的蹄聲所驚醒,心裡奇怪,梓宮在此,貴人如雲,是那個武官這麼大膽,半夜裡帝著馬隊橫衝直撞,不太放肆了嗎?
正這樣在心裡犯疑,聽得有人在敲窗戶,起床一看,是一名守夜的藍翎侍衛來報告,說是睿王派人來召喚。
“咦!”海達愣了愣又說,“他是王爺,我不能不去。可是,旗分不同,他管不著我呀!”
“頭兒!”那侍衛踏上一步,湊到他眼面前說,“別是要出事!步軍統領衙門的人都出來了,不知要幹什麼?”
海達一聽這話,越發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