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從下巴滴落。
見狀,馬騰很有風度地等董白整理好情緒,身後的徐嘉樹卻主動伸出袖子,把她臉上的淚跡仔細擦拭乾淨。
那動作輕輕柔柔地,宛如正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
看到這一幕,對面的馬騰臉上露出一絲異色——這小子不是羌人嗎,怎麼還會這種操作?
現在的這些羌人,花花腸子還挺多.
董白回頭看了徐嘉樹一眼,眼眶紅紅的,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爺爺生前就說過,壽成叔叔本是朝廷大將,只是被耿鄙逼迫,不得已才與韓遂那等奸賊為伍”,董白勸道:“不知願不願意如之前所約,重新歸附朝廷?”
“這”
馬騰面露遲疑——他又不是什麼老二次元,怎麼可能見到小女孩哭就走不動道。
有董卓現成的例子在前,如今中樞再次陷入空虛,他馬壽成當然也想去長安,享受一番操縱天下權柄的滋味,不過前提是先拿到充分的甜頭和承諾。
眼前的小女孩有沒有這個資格代替整個董氏做出這種政治承諾,卻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董白剛要回頭找徐嘉樹拿東西,卻看到左將軍的印綬已經被放在了她面前,不由得給了個感激的眼神。
“這裡是左將軍的詔書和印綬”,董白把這些推到馬騰面前,“只要壽成叔叔點頭,便可以拿走。”
重號將軍。
伏波將軍名流千古,雖然當時的雜號將軍含金量比現在高,可說到底馬援也不過是個雜號,與重號將軍不可同日而語。
馬騰嚥了咽口水——只要點點頭,他這個落魄分支就將超越主家,成為茂陵馬氏現在最具權勢的人。
所謂衣錦還鄉,莫過如是。
董白仔細觀察馬騰每一個細微的反應,看到他明顯動搖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大定。
“賢侄女”,馬壽成還有顧慮,“我自然是很願意為朝廷效力的,可是那韓文約未必啊,須知這些年雖然明面上涼州之亂的首惡是王國和閻忠,可是此二人都是韓遂的擋箭牌而已!”
不知不覺,他已經開始以朝廷大將的視角思考問題,“若是我帶兵西進,只怕關中以西都將落入叛賊之手,再不為大漢所有。”
這件事李儒卻是早有預料——徐嘉樹手上還拿著預備給韓遂的右將軍印綬。
董白見事情成了一半,大為振作,“若是韓文約也願意一起去,那壽成叔叔這邊”
“漢家養士四百年,茂陵馬氏怎可袖手旁觀?”,馬騰用那張天生正氣凜然的臉答道,“只要能保住漢陽郡的百姓,我即刻便可以兵髮長安!”
於是,馬騰受封左將軍,並且與董氏立下約定:只要韓遂也同意一起,他便引兵入長安助陣。
徐嘉樹與董白走出正堂。
“柯木智,我找了你半天了!”,馬超扛著自己的虎頭湛金槍喊他,看了一眼兩人道:“我說怎麼看不到人在哪,原來光顧著看熱鬧去了。”沒等徐嘉樹解釋,他不在意地擺擺手,“這裡無趣的緊,我帶你去外面轉轉。”
董白好奇地看了這個扛槍的少年一眼——確實是很好看,但是比起身旁的徐嘉樹卻少了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馬超公子”,徐嘉樹介紹道:“這位是從長安來的使節,渭陽君董白。”
“我知道”,馬超一臉無所謂,“來給我父親封官的對不對,要不是為了找你,我早就去一探究竟了。”
對於朝廷的封官許願他是不怎麼感冒的——在馬超看來,男兒在世,應當統領萬軍縱橫世間,想要什麼自己去取便是,什麼官爵都是假的,只有手裡的槍才是真的。
所謂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