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曲折蜿蜒,自己總是溺斃其中,感覺到生不如死的疼痛。第二天醒來,這一切又重複一遍。
白天生理上疼痛,夜晚心理上疼痛,偶爾兩種疼痛一起上。痛的久了,連呼吸加速都習以為常,她覺得自己對肉體的苦難已經漸漸麻木,對自己心得劫難卻難以等閒視之。
痛的神志恍惚的時候,她會夢見以前的事情。夢見自己還在北平,像只貓一樣躺在傅儀恆的臥榻上,手邊還是她鍾愛看的那幾本書。有時候夢見自己躺在重慶那幢房子裡自己的床上,是夜晚,她在等待傅儀恆翻牆進來。每次進入這樣的夢境,她或者想不顧一切的逃離,或者想沉湎往日幸福,等待傅儀恆出現,哪怕夢醒了還是要離去呢她好像一直在夢裡,再也不要醒來。夢境總是事與願違,傅儀恆不是微笑著看著她不說話,就是想要擁抱之際,化為虛幻的影子消失。她覺得心力交瘁,不想再有任何的夢境,想找醫生開安眠藥,結果被拒絕。
她又不能加大體力勞動來改善睡眠質量—什麼體力勞動她能擔綱什麼都不能。她遂把平常時間都畫在閱讀能搞到的一切書本上—最好還不是中文的,是中文的,她難免要因為什麼字句想到傅儀恆。偶爾她還能給侄子當半個家庭教師。等到今年情況越發糟糕之後,她只能當個廢人了。
也好,她想,她可以全心全意用疼痛來折磨自己。我沒有未來,也沒有如果,我只有那些永遠停留在那一刻的過去,我有五彩斑斕的回憶,它們像鋒利的刀子一樣讓我渾身是傷。
此刻她閉上眼,忽然想起當年傅儀恆帶她穿過的那扇垂花門。疼痛再一次襲來,她笑了,閉著眼,在黑暗中流下滾滾熱淚。
作者有話要說:
{84}中華民國陸軍中將,為泰北孤軍最早的領導者。
既然今天寫的這麼順,本寶寶要一日寫完!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中在冊成員四個,能在家的三個,女僕不算,她要回家。是故這1954年的春節{85}過得很冷清就對了。王霽月提前辦好一切,晚飯也親手操持了,為了增添熱鬧,乾脆請了幾個相熟的掌櫃和佃戶一起來洋樓裡吃年夜飯。人家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洋樓不是,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舊式,毋寧說是合作伙伴,不存在任何人身依附關係。
所以王霽月總是竭力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處理好,和人家有好的交情,對他們寬厚,這樣才能繼續維持下去。至少,她還要照顧妹妹,養育侄子,繼續尋找姜希婕的下落,這一切都急不得。
可惜年夜飯吃完,大家嬉鬧一陣,也就散了。留下王霽月在庭院裡陪侄子放炮仗,養的大狗嗷嗷直叫,王嬋月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望著他們。鞭炮噼啪直響,雖然冷清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吧。都說王家人丁寥落,怎知今日會寥落至此?她沒有兄長浩寧一絲半縷的訊息,雖然是親哥哥,也只能當他是死了。他也當自己是死了吧。
過年了,想起自己的丈夫。一個月前就該從倫敦回來了,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呢?不知道路上又在哪裡耽擱了吧。戰爭結束這麼久了,據傅元亨說,歐洲依舊不太太平。去年的時候,傅元亨趕在除夕當日到家,說非常抱歉都沒有來得及幫家裡準備過年,於是送每個人的禮物都很不菲。夜裡兩人獨處時,王嬋月說你不用這樣,本來就是一家人。傅元亨說,是啊,一家人。他現在在世的親人也寥寥無幾了。問元醒怎麼不回來一起,他說元醒也忙著呢,我總希望來年能讓他徹底移到美國去,說不定還能幫忙找到姜小姐不是?
然而一春魚雁無訊息,她跟她姐姐說到這個,她姐姐倒說不要著急,該來的總會來的。
總會來的。幸運之神會把禮物放在最後,而惡運就喜歡頻頻敲門。
大年初三,有人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