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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這活像是什麼寒疾。”五月的週六黃昏,二人到又跑到英國總會來喝酒。姜希婕難得家裡沒有什麼事,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天,急不可耐的跑去找Kitterlin。兩人落座,姜希婕打量著Kitterlin,覺得她一臉病氣,有些擔心。“你什麼時候連中醫都懂了?” Kitterlin笑她,“每個人中國人都好歹懂些中醫的啊!”她叫過酒保,兩人點的還是葡萄酒。“其實應該給你喝熱熱的黃酒,祛寒氣。可是喝黃酒要去華界才有好館子,帶你去又不合適。不如來日我給你帶點過去。反正家裡有不少黃酒也沒人喝,”她沒嘮叨完,Kitterlin招手叫來酒保,給自己多要了白蘭地一杯。“這才是祛寒氣的好東西。拿破崙也喜歡這個。”說完,又斜倚著桌面看著姜希婕,“你對我這麼上心麼?”

這話說的有點曖昧,姜希婕招架不住這樣的不明不暗的調情,手足無措,幸好酒保帶著兩杯酒過來給她解了圍。

說酒壯慫人膽,其實姜希婕不慫,面對Kitterlin她一向是敞開心扉的,甚至於心裡的犄角旮旯都可以說,她知道這是難得的同類。幾個月來她都沉浸在自己釀的苦酒裡找不到逃出生天的道路,這下正好把Kitterlin也一起拉下水。Kitterlin喝了好幾杯白蘭地,略有薄醉,眼神迷離的看著她說:“這一年來,你總是一時糊塗,一時清醒。”姜希婕問她,那我何時糊塗,何時清醒。Kitterlin不答,“一種是糊塗,另外一種自然就是清醒。”姜希婕扭頭兀自回想心裡的亂麻,沉浸思考之中便沒有注意到Kitterlin帶著一雙醉眼打量著她,從額頭到鼻尖,從唇角到耳垂。

你多像我,而她多像她啊。總會窗外,能看見黃浦江上的圓月一輪。你也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我會在十幾年後,遠東的巴黎,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說起我們曾經的故事。

“有的東西是放棄不得的。” Kitterlin說,姜希婕嗯了一聲,轉身認真看著她,洗耳恭聽,她早就想從Kitterlin這裡聽到這樣的話了。“放棄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人一生有很多種滋味是很難受的,其中最難受的,就是後悔和愧疚。”她搖晃著手裡的酒杯,琥珀色的白蘭地映著她的臉,姜希婕看著她,好像看見她的一生都掉入白蘭地的漩渦。甜蜜,芬芳,陳年佳釀,卻也苦澀,濃烈,傷身。

Kitterlin的父母是瑞典人,在她年幼時遷居倫敦。1910年,她在瑪麗王后大學讀戲劇的時候,遇見了Eileen Wilson。彼時她只是一個對戲劇有愛好卻始終不得其法、寫不出好劇本沒有好成績的學生,而Eileen Wilson是傳說中的成績最好的那個學姐。以你能想到的最美的詞來形容第一次邂逅,多好多美的詞也不為過,即便只是Linda見到Kitterlin坐在長椅上讀書,然後孩子氣的把莎士比亞的偉大作品像廢紙一樣扔出去。

她到底愛上她哪一點呢?愛上她北歐人湛藍的眼睛?還是愛上她修長的身材?還是愛上她總是一邊裝作老成又掩不住孩子氣?還是說不定道不明,單純是吸引?總之在一個難得的倫敦陽光燦爛而四下無人的下午,Kitterlin在學院走廊上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把學姐困在窗子與自己的懷抱之間,含羞帶怯又急色的吻了她。

回想起來,像是被學姐算計了。其實是學姐一步一步引誘她。然而兩人都沒有一絲畏懼一步退卻,如同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一般相愛。也許在愛情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是稚子,不曉得計量得失。

待得畢業,Eileen回曼徹斯特老家等了她一年,然後兩人在1913年一起奔赴美國賓州的布林莫爾學院,說是進修,不如說是私奔。Eileen一邊在私立文理學院的兩人間寢室裡和她卿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