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變成這樣一幅空殼呢?”
而夏爾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他聽不見一切的聲音,他已然沉醉在那瘋狂的旋律之中。
就像是靈魂的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在推動著他,令他沉醉在著演奏之中,令他以令人吃驚的速度自生澀至嫻熟,到最後,將那旋律變做了本能。
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劇痛從頭顱的最深處泛起,宛如刀鋒在切裂著意志和靈魂一樣,要撕裂他以區區十幾年所製造出來的軀殼,向著世界展露出他靈魂的本質。
在黑暗裡,它躍躍欲試,它即將甦醒。
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再這個世界上重生。
夏爾只覺得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從那個渺小的軀殼中超脫而出,明明身在此處,卻彷彿邁入見到了另一個次元之中。
他從狹隘的五官感受中得到了寄託。
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色彩,聽到了物質與意志碰撞所產生的回聲,嗅到了悲苦和欣喜的味道。伸手觸控,便彷彿撫摸在了萬里之外的大地上。心靈運轉,便可以升上天空,與群星為伴。
在那裡,有一座虛幻而神聖的城池高懸,無數聖靈沉眠。
而只要低下頭,便可以看到無盡的深淵,陰暗中無數暗影蠕動著,睜開千百隻眼睛,威嚴可怖。
肅冷而漠然的月光絲絲縷縷的縈繞在兩者之間,似有卻無形,似無卻有質。
他看到上無數破碎的世界徘徊在三者之間,被那澎湃的引力所吸引,化作了耀眼的群星。
而就在群星之後,某個無形物質難以形容的虛影隱隱浮現。
那是一個龐大的漩渦。
流出了一切,又毀滅了一切。
彷彿包含著無盡的奧秘,又像是一片空虛,容不得任何東西存在。
那是萬物的本質,一切的源泉與歸宿。
大源!
劇烈的痛苦不能阻擋他,他沉醉在這驚世駭俗的演奏之中。
——他化身為以太,終於得以窺見了這世界的本質!
痛苦在燃燒著,擊潰了意志的封鎖,宛如鐵錘在敲打著靈魂,重新締造他的一切。
它撕裂了筋肉間的隔膜、骨骼上的紋路、血液中的軟弱,然後將它們推入了虛無的火爐中,重新鑄造出了新的一切。
他在這演奏之中漸漸的死去。
可新的他卻從這灰燼之中重生。
它是鑰匙,等待了漫長的歲月,終於開啟了這塵封在他身體中的鎖,釋放出了被束縛的本質,令他得以重獲新生。
於是,他將痛苦和喜悅融入了指尖,在這演奏之中,將旋律推向了最**。
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年輕人手中所迸發的威嚴旋律。
第一次的,在這純粹的演奏之中,夏爾將其本質演奏而出,哪怕未曾呼應任何以太,不存在任何的樂理。
可是卻有前所未有的靈性從那旋律中醞釀而出。
在場的所有樂師,不,聖城,甚至整個世界上的樂師都感覺到了一陣本能的顫慄。他們如臨大敵的凝望向人群的最深處,看到了石碑之下那痴狂演奏的年輕人。
就像是看到了世界崩塌在了眼前。
自聖城建立以來,首次有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這可怕的旋律演奏而出。
哪怕是亨德爾也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一份錯愕和……殺意。
那可是《命運》!
縱使沒有任何以太波動,感覺不到任何樂理構建,甚至連一個音符的力量都沒有湧現,但誰又敢斷言那樂章究竟會帶來什麼可怕的變化。
這裡可是聖城!
只要命運的餘波稍微洩露一絲一毫,便足以將這整個廣場上的所有人都碾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