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無情。”
聽到這“無情”二字,原承天便想一笑,自己對九瓏情深意重,怎能算是無情?於獵風方晴清越李三非等等,自己無一不是盡心照拂,又怎能算是無情,便是那馬伯廉施詭計於前,自己也終究放了他一條生路,又怎能算是無情?
於是笑道:“我若無情,又怎會前來此處?實不相瞞,在下來見大師,正是想蒙大師相助,替我的侍將接續靈脈。”
男子哈哈笑道:“那侍將就是你的法寶,你怎捨得不修,說來豈不是還是為你?你與昊天蘇氏的情緣,說來也是為了日後雙修有成,以成就你天道之修,說來還不是為你?至於你於紅塵中相識相怨的諸色人物,或慈或悲,豈不也是為了成全你的大道,又怎不是為你?”
原承天心中劇震,這男子的話就像一把把利刃,果然是刺到了他的痛處。
是了,自己因獵風之事心急若焚,本是人之常情,可細細想來,若是獵風不堪大用,自己是否還會為她憂心勞神?對他九瓏固然是戀戀不忘,可若九瓏仙緣福薄,於自己並無好處,自己是否還會這般?
送清越來此清修,固是因曾羽韓之託,可心中也是存了多結善緣,日後方便之心,而放馬伯廉一條生路,更是擔心惹上煞氣,有誤日後清修,凡此種種,果然全是為了自己。
他一直以來認為自己雖是道心如鐵,可也算是古道熱腸,不想此刻細細想來,自己所做諸事,首先想到的便是是否於修行有益,對待他人的諸般情感,又怎能是完全由心而發?說來說去,不過是利益的權衡罷了。
不想自己竟是如此無情之人,原承天心中一時大痛,這男子說的再也不會錯了,自己的心境雖近於天道,卻果然是無情的。
就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一人,面容蒼老,步履蹣珊,那神情之中,盡是憂色。卻見老者從自己身邊走過,卻是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就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來,目光只管瞧著遠處,那目中就緩緩的滴下淚來。
原承天瞧清老者的面容,心中大痛,原來老者竟是自己今世的生身之父劉富貴。
想來自己自從六歲離家,至今已是三十餘年了,這故鄉家人,卻是難得在心中閃念,便是偶然心中生出回家探望的念頭來,卻總因手中諸事繁雜,又得了擔心連累家人的藉口,便總是將這想法拂之而去,偏還又心安理得。
此刻瞧見老父如此蒼老,那神情又如此悲切,原承天心中怎能不痛?想來老父若是健在,也已近百歲高齡了,人生在世,七十者稀,此刻所見老父,若依得這禪師的話說,不過是自己的心中所想罷了,這便是說,那老父極可能早不在人世。
為人之子,卻不能養老送終,又因自己少小離家之故,惹得老父日夜掛懷,終日淚水不幹,此情此景,真是情何以堪。
一時間,他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就這般無聲的滑落下來。他雖知這老父的身影,皆是虛妄,也情不自禁的跪在老父面前,叫道:“孩兒不孝,孩兒不孝。”
只是那老者怎能聽到原承天的話,仍是直直的瞧著遠處,喃喃道:“孩兒,為父知道你來歷非凡,不過是藉著我家,成就你的大道,只是那大道雖好,若是無心無情,終不是了局。”
言罷老者身影微微一晃,就此不見了。
原承天痛徹心肺,忍不住大哭起來,叫道:“父親,父親,是孩兒錯了,孩兒定要想方設法,去報答您老的養之恩。”
卻聽那禪師嘆道:“痴兒,子欲養而親不在,你又如何報答,何況那父母養育孩子,又豈是存了圖報之心?不如且存了這份心以待世人,庶幾可減心憂。”
原承天緩緩點了點頭,道:“大師之言,必銘肺胕。”
他不肯立起,猶自長跪,似乎這般方可略減心中愧疚,唯一可慶幸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