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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事後他甚至沒有打一個電話向仝哥表示感謝。他想,實際上兩人在人生之路上已經分手了,而且以後更會漸行漸遠,這次只是在叉道口的一次短暫的偶遇,不必掛念它的。

回家後許劍多少有點悒悒不樂。宋晴問:你怎麼啦?什麼事不順心?許劍講了曹院長逼他向公安局長開後門的事。宋晴沒當回事,笑道:

“既然辦過了,就別想它了。說不定你幫曹院長辦了這件大事,年終分紅他會對內科照顧一點。”

職工醫院裡最賺錢的是燒傷科,其次是最近幾年才辦起的不孕不育科和美容科。這些科很受寵,而內科一直是後孃養的。內科醫護的年收入只有燒傷科的三分之一。許劍本人在金錢上倒不是太執著,但他手下的醫護們已經快安撫不住了。說實話,許劍這次不敢駁院長的面子,這種世俗考慮是重要原因。

宋晴問:“你說的仝局長是不是鄭孟麗的丈夫?我在學校時和孟麗很熟。現在同學們對她很有意見,說她是官太太了,平素不與凡人搭話的,和同學們完全斷了來往。不過我知道,其實孟麗的婚姻並不如意,心裡很苦的。”

許劍平淡地說:“哪家都有難唸的經。你說得對,咱對人要寬厚一點。”

吃過晚飯,宋晴領兒子去理髮,許劍的心緒仍沒平復,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想心事。他歷來以大乙散仙自居,不對當官的趨炎附勢。但今天與仝寧談話時,那位公安局長平和中所含的威勢,從他身體裡榨出了深藏的自卑。原來自己並不像自認的那樣豁達啊。

心緒不寧還有一個原因,比較難以啟齒。他想起20幾年前,仝哥同他,還有其它幾位“金童”的“親暱”。

20年前的仝寧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男孩子,有才氣,風度瀟灑,性格開朗,為人豪爽,天生是做領袖的材料,麾下總聚有五七個金童,隔三差五聚在一塊兒玩。要是出去“撮一頓”,一般都是仝寧付賬。他父親在文革後恢復官職較早,那時已經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或公安局革委會副主任,許劍記不清了),家境比其它人殷實得多。仝寧有女人般的細心,能記住每個小兄弟的生日,常在那天帶一份小禮物來,給當事人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他麾下的幾個小兄弟都和他很貼心,很依戀,在少年的心目中,為他赴湯蹈火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那時許劍已經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仝哥麾下的“金童”是一茬一茬的,老的一茬逐漸散去,散去後就與仝哥基本不再來往。當雙方相遇時,仝哥依然非常親熱,而那些舊日的金童們則往往有些冷淡。

還有一點也很奇怪,那就是高大威猛的仝哥的身上有一種女人味兒。他常常催小兄弟們換內衣內褲,由他幫大家洗。同伴們以少年的狡猾感覺到:他非常樂意幹這事,簡直把它當成一種享受,一種特權。賈小剛有次開玩笑說:

“仝哥我們不再喊你仝哥了,喊仝姐吧。”

他一笑了之。以後真的有人喊他仝姐,他也不生氣。

相對學校來說,體育集訓隊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在這兒,男孩女孩之間交往的慾望更強烈一些,更早熟一些。也許是因為異性之間身體接觸較多,或者是因為經常汗流如雨,而據說汗裡含有刺激異性的激素。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反正有好幾對在這兒談上戀愛了。有幾個女孩緊緊瞄上了仝哥,都是些嬌嗲漂亮的女孩。但仝哥對她們的進攻非常冷淡。不是作秀,而是真正的冷淡。

這種對女性魅力的藐視讓小哥兒們十分欽佩,包括許劍。許劍那年13歲,身體還沒長開,屬於味道青澀的小青杏。所以儘管眉目俊朗,女孩們不大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他對異性的認識尚屬懵懂,只覺得她們很神秘,很純潔,很渺遠,是在仙泉中洗澡的七仙女之類的人物,只能隔著霧靄看,凡塵濁男子無緣親近的。所以,仝哥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