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履謙還在營中嗎?!”
“回將軍,在。”
“帶來!”
田承嗣似有著無盡的精力,雖然整夜未睡,依舊精神奕奕,待袁履謙進了大帳,他便打量著他,目光似箭。
袁履謙腿上有傷,艱難地走上前,問道:“田將軍,不知發生了何事?”
“你與薛白共謀,害我大將、戲耍於我?”
“什麼?”一瞬間的錯愕之後,袁履謙道:“將軍何以這般認為?”
田承嗣不答,眼中殺意逐漸醞釀。
袁履謙感到不安,道:“下官若與薛白有這等交情,便不會拿下他交給將軍了。”
“我沒看到他!”
“府君奉旨平叛,將軍卻在此糾結於一個豎子,可是……下官有何處得罪了將軍?”
袁履謙放低姿態,心中已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眼下,他唯一的倚仗就是有他在,能保證常山郡的穩定、能供應大軍的後勤糧草。可若田承嗣不在乎這些了,是有可能一怒之下殺了他的。
田承嗣確實在考慮是否殺人。
他雖殺伐決斷,但一郡長史實在是很重要的官,這種時候一旦殺了,後續會有很大的亂攤子。
還未考慮好,已有信馬抵達,稟道:“高邈將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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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確實是在常山待得太久了,這讓後續抵達的高邈十分詫異,問了詳情之後,聽田承嗣說打算殺袁履謙,高邈連忙大搖其頭。
“田將軍為何如此?”
“我疑袁履謙與薛白串聯。”田承嗣篤定道:“你根本不是真心歸附府君。”
“如何說呢?”高邈道:“自府君起事已來,河北諸地望風而降,但豈是所有人都真心歸附?這次行軍之前,府君還特地說過,速取洛陽、長安方為重之中重,何必在意這些枝節。”
田承嗣道:“薛白先守太原,又赴常山,再據土門,威脅我大軍腹背之意圖明顯,此子是根刺,如鯁在喉。”
“薛白難對付,府君一向知曉,不會怪田將軍。可若不能速取洛陽,府君的態度可就不同了。”高邈道:“不論如何,袁履謙沒有提前放走薛白,人就是在盧子期手中丟的。”
田承嗣眼中微微顯出了慍色。
高邈只好賠笑了兩聲,提醒道:“府君很快就要到了,袁履謙便交由府君處置,如何?”
“好吧。”
這次在常山,田承嗣終究是吃了虧的,折了兩員大將,卻連薛白的影子都沒看到,最後連殺袁履謙瀉憤都做不到。
但以大局為重,他只能揮散這些瑣事。
次日,五更天,田承嗣終於要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他沉著臉,出了大帳,拔刀喝道:“傳令下去!立即拔營!”
“喏!”
很快,一個個將領們翻身上馬,大喊著激勵士氣。
“兄弟們,攻下東都,美酒美人任你們享受!”
軍中士氣大振。
高邈目送著先鋒大軍離去,回馬西望,視線盡頭,太行山巍巍而立。
“孃的,真是個廢物。”
他罵了一聲,決心在安祿山面前告田承嗣一狀。
“田承嗣無能,讓薛白到了土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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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袁履謙躬著身子站在安祿山面前,誠惶誠恐地稟道:“回府君話,下官以為,若非下官盡心盡力,薛白豈止是佔據了土門關……他該是佔據了常山郡才對。”
“哈哈哈。”安祿山捧腹坐在主位上,兩側文武雲集,大笑道:“袁卿認為自己是有功勞的?”
袁履謙聽著這稱呼,愣了一愣,低下頭,掩住眼中的異色,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