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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天授(上)

噶寧莊園。

日近中午。

陸峰坐於浴桶之內,無人在他周圍,他一人獨居於一隅,陸峰並不須人侍候在他周圍、左右,他喜歡獨自一人,或是因為他十年學經僧生涯叫他覺得,有自己獨處之時間是一件很奢侈亦很舒適的事情。

這也許算是一種“我執”,不過陸峰並未去用不動心攪碎這些“我執”,他尚且未曾到六根不沾染,處處留潔淨的程度,遠遠達不到空性無我的程度,陸峰距離自己的秘密本尊,還有極遠之距離,做不到無我相,無眾生相。

幾日以來,諸多侍從僧也看出了這一點,並不會去打擾陸峰的獨處。

白珍珠亦未回去,她跪坐在度母像之前,心中祈福。

按理來說,她此刻應去為噶寧老爺送酥油茶和燒的熱熱的青稞酒,可是她想起來了薩日頓管家的話,不敢違逆薩日頓管家,止能於此等候,不知為何,她也對於大夫人所在的碉樓,產生了大大的恐懼心。

不敢面對。

薩日頓管家的話在噶寧莊園裡面,就像是刻在了外頭經幡上的經文一樣,是不能更改的佛諺,他說將農奴吊在外頭曬死,那就是將農奴吊在外面曬死,無人能夠阻止他的話,就連大夫人都不得如此。

大夫人不止一次對莊園裡面這位“天生的書記官”“噶寧家族天生的僕從”發過牢騷,但是每一次,噶寧老爺都笑呵呵的說道:“都叫手底下的這些人去做吧,牧牛娃都知道應該怎麼養牛,薩日頓也知道怎麼處理這些懶怠的貨色。”

當然,大夫人也不是心生憐憫,她只是覺得吵鬧——人快要死去之前,身上酸臭和死亡的味道會吸引來山那邊的禿鷲,它們也不會吃活人,只會不斷的撲閃啊撲閃,在天上盤旋起來,像是快要下雨的烏雲一樣,等待著死人嚥下來最後一口氣。

在此之前,他們是不會下嘴的。

老爺是仁慈的,他會在許多值得慶祝的日子,給農奴們半碗酥油茶喝,但是毫無疑問,作為大管家的薩日頓不得也不能仁慈,他就是噶寧老爺手裡的鞭子,他要是不動,那麼那些差巴和頭人也就不會動了。

白珍珠害怕薩日頓,就像是她害怕現在的大夫人和老爺一樣,她瑟瑟發抖如同一隻受涼的小羊羔,若是往常,另外兩位上師——智遠僧和智安僧早就會接受這樣的佈施,可是現在,二僧並無此種想法,特別是在聽到永真僧的話之後——二人只是默默的將供物準備好,能拖得幾日是幾日,若是能夠託到明理長老回來,自然是皆大歡喜,噶寧家族這樣的大家族對於他們這些僧人的佈施,亦會十分鄭重。

可是要是明理長老回不來,那他們怕是一個二個,都要葬身魔爪,想到這裡,智遠僧又默不作聲的拿出來了一塊黃連,塞進了自己袖子裡面,智安僧看了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因為他亦朝著自己的袖子裡面塞了一些供物,以取悅明主大王,他們作為戒律僧,和陸峰並不一樣,陸峰只是今年剛剛成為了紅衣僧侶之人,可是他們這幾人,成為紅衣僧侶已經有些時日了,再說了,他們很清楚,被菩薩保佑之人,不須他們操心。

而“被菩薩保佑之人”,陸峰終於沐浴潔淨,處於“身”“心”盡皆空明的時候,他穿上衣物,往外看了一眼大日掛起的程度,確定未曾到約定之時間,陸峰開始了今日的修行。

他擦乾淨自己的腳,盤膝挺直腰桿,坐在了大沐浴桶之前,陸峰走的並非是苦修瑜伽士這一條路。

按照道理,若是他能夠在今日的泉水旁邊見到那僧人,也許就會認為那結廬而居的苦修僧人是苦修瑜伽士,陸峰並不追求身體上的苦難和心理上的潔淨,開悟之後,陸峰止需要依次第前進即可。

那位本尊上師已經將他的前路都傳授清楚了,陸峰繼續往下,以“拙火”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