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衾枕,目光有些渙散。
我將在場的奴才皆屏了去,獨留下我與蘇思雲同在一處。她一見到我立刻衝我大喊:“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怒反笑,移步朝前而去,“蘇貴人為何如此激動,怕我再害一次你的大皇子嗎?”
一聽我提到“大皇子”她的神色顯露悽慘之色,淚水急欲滴落。我走到榻邊,執起絲帕為其拭去眼角那點點欲落的清淚,“哦,我差點忘了,你已經再沒有孩子讓我害了。”
聽到這兒,她狠狠地瞪著我,突然丟棄懷中衾枕,起身就朝我撲了過來,雙手似乎想要掐我的脖子。我一個閃身躲過,她重重地跌下了床,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冷眼看著她跌落在地,無力地癱軟著,沙啞地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為什麼?你怎麼不問問自己?”我蹲下身子,單手緊捏著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來看我,“若你不心懷鬼胎地想要害我,你的孩子會死?”
她的眼神與我觸碰之時產生了極度的不自然,“你……都知道……”
我捏著她的下顎的手又用了幾分力道,她一聲呼痛。“嘖嘖,真是可憐,如今的你就像一隻老虎被人去了爪子。與其每日沉溺在喪子的傷痛中,為何不振作起來,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呢?”
“報仇?”她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慌亂地將與我對視的目光移開,“不行……我鬥不過……”聲音越發地弱小,最後隱遁於唇中。
“告訴我,一直操控著你的人是誰,在這皇宮中還有誰是你的同黨?”我輕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問。她的身子顫抖著,卻始終不肯吐露一個字,我又繼續道:“說出來,皇上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他會保護你的……”
她的目光開始朦朧迷離,目光呆滯,輕輕啟口:“同黨是……”
“妹妹!”
一聲擔憂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蘇思雲的目光一怔,驀然恢復,聲音也打住。我有些惱火地看著匆匆朝我們而來的楊容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只要她再晚來一步,蘇思雲就會鬆口了!
“不知道辰主子這是何意?乘妹妹思緒混亂之時想對她下毒手?你害了大皇子還不夠,還想害妹妹?”楊容溪衝上前將蘇思雲由地上扶起,摟在懷中輕輕撫慰著。
“若真要害她,你進來見到的已經是一個死屍了。”我的唇邊劃出一個弧度,悠然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蘇貴人,我還會來的,希望你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
“等等!”她脫口叫住正欲離開的我,“我可以告訴你全部,但是,有個條件——我要做皇后。”
離開長生殿我的心情有些矛盾,一路上不停地回想著蘇思雲的那句“我要做皇后”。她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呀,要做皇后?就怕她有命坐上那個位置,沒命從那個位置上下來。
做皇后?她做夢!
我的步伐漸漸沉重,花夕不解地問:“主子,您這不是回宮的路啊。”
“我知道。”沉鬱地吐出一句,輕吸了一口涼氣,滿腹的燥熱也隨之而散去,“我們去御書房。”
此時的雪已經停了,藉著四周懸掛著的微暗的燭光,整個皇宮都成了白茫茫一片。我呼吸著清甜冷冽之味,心情逐漸開朗,壓抑之態一掃而空。女子最期盼的就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我卻從未盼過,因為身處宮廷,就不要妄想著“一心人”。民間尋常百姓都有三妻四妾者更何況帝王將相?後宮佳麗如雲,我卻日漸老去,祈佑的心又是否能一直在我身上?曾經我要求的並不多,只要他心中有我,我在他身邊是特殊的就好。可這樣的執念,卻害苦了我呵。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御書房,正碰上剛由裡邊出來的展慕天,他輕向我拜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