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擰我一把,笑著說:“你瞧不慣我們這兒的人,也用不著這麼愚弄人家。”
我捏了捏李白玲的手:“我喜歡你們這兒的人才說,碰到上海人我一聲也不吭。真的特別是你們這兒的姑娘,瞧街上,一個個都那麼有味,奼紫嫣紅。”
“那就娶一個,我給你介紹。”
“可據說,你們這兒流行……”
“找港客?”
“不,性病。”
“你的幽默感感已經叫人討厭了。”
我在郵局給老邱拍了電報,出來叫司機送我回酒店。
“你回去有事?”
“沒事。”
“那何必急著往回趕。”李白玲說,“我帶你逛逛街,給你買幾件薄衣服,入鄉隨俗。你這件破夾克一不合時令二村氣,與人不配。”
“可我老要說讓人討厭的話怎麼辦?”
“你要改不了,”李白玲讓司機掉頭駛往另一方向,看我一眼微笑地說,“那就盡情說吧。”
計程車開到市裡最下等的地攤街,高樓大廈後面的一條窄巷子車開不進去了。我們在巷口下了車,打發走司機,並肩進去逛。這條巷很長,兩邊都是賣舊服和洋雜貨的瓞擋。五彩繽紛的尼龍化纖衣服一排排懸掛著,地上擺著各種黃澄澄的假首飾、電子打火機、太陽鏡和腰帶,面目猙獰的小販和絡繹不絕的顧客以很高的效率做著交易。我看中了幾件衣服,用普遍話問價,小販出的價高得不象話,簡直是欺負人。境虧跟著個李白玲,她用當地話替我還價,才大致公道地飛翔睛。我們逛了很長時間,逐攤翻揀,我又買了兩件恤衫,這樣連順逞飛翔,也搞了一抱。那些衣服很柔軟,儘量進李白玲的摺疊購物袋,鼓鼓囊囊拎著走,頗象北方販子。不時有小販詭秘地拉住我,要同我“那邊談談”。我也裝出買主的樣兒,無情地殺他們的價,使他們耷拉著頭掃興而去。開夠了心,我和李白玲去路旁冰室的吊扇下坐著吹汗吃冷食。此地規矩是顧客自己任意端盛著冰激凌和點心的小碟子,最後由服務員數碟算帳我邊吃邊往李白玲的包裡藏碟子,服務員無從察覺,少算了我們不少錢。李白玲樂不可支,招得冰室裡的人都看我們,我嚴肅地領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穿堂而出。
“我發覺你不但愛說讓人討厭我話,還淨幹讓人討厭的事。你給我包裡塞了這麼多碟子幹麼用?
“你愛幹麼幹嗎。實在沒用,砸了聽響。”
“真不是好人。怪沉的,你替我拿著包。”
我接過李白玲的包翱上,順手把她攬過來接著走。天色已暗,華燈初上,我們塞了一肚子冰,也不想吃晚飯,互相依偎著向每輛駛過的計程車招手喊叫。一輛車靠路邊停下,我們手拉手路過去。
在酒店門廳下車時,酒店已燈火輝煌。大小餐廳裡,香港人為主的顧客坐滿桌桌宴席,饕餮大餐。上了樓,燕生和老蔣都房間。李白玲開啟電視,一隻殘忍的金錢豹正在追逐馴鹿群。豹和鹿群在藏盛的草原上奔跑,活躍地跳躍,終於豹追上一隻幼鹿,咬著喉嚨拖倒在地,鹿無聲無息死去。我進裡間換衣服,挑了件雪白的緊褲和一件鮮紅的T恤衫穿上,紅白對蚍十分鮮明,我看著穿衣鏡裡的自己,就歉一個地道的本地爛仔。我走出來,往李白玲旁邊一坐,她眼睛離開電視螢幕,對我說,“你認為你穿著坎肩我就認不出你了。”
我笑了。這是個笑話。這句話是一個老虎對被它誤認為是蛇的烏龜說的。我有點難為情,很快又了自然,點上一支菸,遞給李白玲一支。
“老李,你能買到彩電嗎?”
“誰要?”
“我。”
“你要可以。”李白玲吐出一口煙,整了整頭髮,“要一臺?”
“哪能要一臺。”說了我要的臺數,又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