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嗎?有刺客行刺朕與皇叔,所有保護皇叔苦戰的將士,各記軍功,死者追加撫卹,不可輕慢。至於保護我的秦福、高壽一干人等,護駕不力,趕出宮去算了,當然還要張榜緝拿。還有什麼地方不妥嗎?”
他笑得像只純潔小白兔,但這番處理的苦心,卻並不僅僅是仁恕。
楚家與皇族代代聯姻,勢力滲入到各個階層,所以皇族身邊的至親都與楚家人血脈相連,要對楚家動刀兵,不是易事。更何況,楚家既是楚鳳儀與楚韻如的孃家,又是受蕭逸的指使,動了楚家,叫他們臉面放哪裡。
誠王、瑞王固然暗中指使刺客,但並無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如果這時動了他們,易引發更多的猜測和流言。皇室內鬨,朝局不穩,或是攝政王脅迫皇帝,逼娶太后,肅清先皇血脈,不知會有多少謠言滿天傳。要是予他國以可乘之機,對大楚絕非好事。
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把誠王、瑞王暫時軟禁,對楚家的屢次求見,也冷冷打回,下幾道申斥的旨意,好好嚇嚇他們也就是了。
過些日子,等大婚完畢,大家恭喜發財,萬事如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吧!
政治畢竟是需要妥協的,更何況,容若本人就是一個拼了命也要避免流血的人。
楚鳳儀沉默不語。
蕭逸徐徐點頭:“一切自然聽從皇上的旨意。”
容若笑得輕鬆自在,和平時一般無二,說出來的話卻嚇人一跳:“七叔,我曾經想過,在你和母后大婚之後,找個機會把皇位讓給你。”
難得蕭逸居然能連眼皮也沒跳一下地介面問:“那,現在呢?”
容若苦笑著聳聳肩,攤攤手:“我發現事情一點都不像我想得那麼簡單。此時此刻禪位,會留下一個壞的榜樣給天下人、後世人看,也會讓人對你有許多非議,咬定了你逼迫少帝讓位,強娶當朝太后,不會有人相信你的無辜。所以,我決定受累一點,繼續戴著那頂有點重的九龍冠,當我的皇帝,不過朝政就要七叔你幫我操心了。”
“皇上既為人主,豈可不理朝政。”蕭逸緩緩道。
“誰說身為人主一定要理朝政,當皇帝的不管國家大事,又不是從我開始。”容若心中暗想,明朝的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不也照樣過日子,倒是在那位天天上朝的勤奮天子管理下亡了國。換了他要勤奮起來,胡鬧著理政,搞不好還真要亡國:“我自知不學無術,什麼也不懂,治理國家,這麼深奧又這麼辛苦的事,還是讓七叔代勞吧!由我來的話,天知道會弄出多少亂子。”
“皇上不學無術?”蕭逸徐徐揚眉:“那道大婚的詔書,文辭精準,情理通暢,當朝重臣名士,只怕沒幾個寫得出來的。”
容若干笑,他當然不能說,當年他考歷史時,選的論文就是孝莊的那段密史,因此找過許多資料。那篇史無前例的詔書,也是從野史小說中看到,因寫文需要,所以記得還比較清楚:“那詔書不是我寫的,是讓性德幫我寫的,其實寫得也不怎麼樣,主要是立意還算新奇。當朝名士們寫不出來,不過是因為他們不敢動這個意,不知道所謂禮法規矩是可以打破的。”
他笑嘻嘻拱拱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皇帝的正事,我確實幹不了,七叔你就幫幫我吧!不看我的面,不還要看母后的面嗎?”
明明是他把天下權柄輕易拱手讓人,明明是應該別人涕淚交流,跪地叩恩,他做起來,卻似讓人家吃了天大的虧,他自己情虛心虛,硬著頭皮死賴給人家做似的。
楚鳳儀悄悄皺眉,楚韻如卻低低一笑。
蕭逸愕然望著他,良久才徐徐道:“皇上,信任我嗎?”
容若悠然一笑,凝視他:“七叔,信任我嗎?”
蕭逸沉默不語。
容若朗聲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