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藏了,你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嗎?”蕭逸苦澀一笑。
楚鳳儀美眸深注:“他們都說,我傷心瘋狂時,你抱著我什麼也不顧了。你說,情願認輸,情願放下一切,攜我遠走天涯。此時此刻,這話,你還願再說一遍嗎?”
蕭逸微笑,幾天下來,他已經明顯憔悴,即使如此,他微笑時,依然有著說不出的灑脫:“你瘋狂之時,曾要我就此帶了你去。我想問你,如果拋開你的兒子不談,如果不是為了他的安危、他的皇位,僅只是你我之間,你還願拋下皇太后的尊榮高貴,伴我天涯嗎?”
楚鳳儀悽然一笑,低聲道:“無論如何,當時,你能對我說出那樣的話,我一生都感激你的情義。”
蕭逸伸手輕撫上她的眉眼,撫上她曾為他落淚化血的臉:“你曾為我吐血心碎,我又怎能不銘記一生。”
楚鳳儀無聲依入他的懷中,閉上眼,不覺溫暖,只感悲涼。
蕭逸無語,卻似有無聲的嘆息,一直縈繞在耳邊。
明明是最真心的話,說出來,卻依然如此無力。
心都那麼熱,情都那麼真,又怎抵擋這深深宮宇中的淒冷。
做為情人,他們太愛對方;做為在權力中心鬥爭多年的對手,他們卻又太瞭解對方了。
任何掩飾的言語,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都同樣虛偽,任何話,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此時說出,都一樣殘忍。
少時的他們,只擁有彼此的情,便自以為擁有整個世界,而已經擁有過世界的兩個人,又怎麼可能,只甘心握緊一段情。
“母后,皇叔!”清清朗朗的叫聲,擊碎滿宮清寂,催開漫天風雨。
楚鳳儀急忙坐正,蕭逸略一遲疑,也放開了抱她的手。
容若拉著楚韻如的手大步進殿,楚韻如還待施禮,容若卻像忘了宮中規矩,搶前過來半扶著楚鳳儀:“母后,你身子還沒好,起來做什麼?這內殿怎麼連個服侍的宮女都沒有。”他又抬頭瞪蕭逸一眼:“皇叔怎麼站得那麼遠,萬一母后沒坐穩,跌傷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他這意有所指的話,說得向來才智過人的蕭逸一時竟也回不了嘴,只得苦笑。
容若笑著攜了楚鳳儀的手:“母后,我帶了韻如來,咱們一家人商量商量,你和皇叔的婚事,選什麼黃道吉日才好,應該大操大辦,普天同慶呢!還是……”
楚鳳儀輕嘆一聲,打斷他的話:“此事萬萬使不得,皇上不要當真了,禮法規矩……”
容若在心中嘆氣,這年頭,媒人怎麼這麼難當,不但要打發一幫又一幫的封建保守勢力,還要努力說合兩個彆扭的當事人:“母后,什麼禮法規矩,我是皇上,我說的話,還勝不過那些死規矩嗎?”
“可是天下人會因此恥笑……”
“天下人,天下人與母后又有何干,他們愛嚼舌頭,嚼他們的,母后理他們做什麼?”
容若不容楚鳳儀再端出什麼祖宗家法,道德禮儀的招牌,屈一膝跪在她面前,把頭埋下老半天,悄悄用手拭了拭眼睛,才抬起頭沉聲道:“母后,你為兒臣吃了太多苦,犧牲了太多,你就容兒臣儘儘孝,為你做一點事好嗎?”
他語氣無比誠摯,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楚鳳儀聽得心酸情動,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好不容易喚醒的理智和加以拒絕的力量,也消散無蹤。
辣椒粉再奏奇功,容若心中暗暗得意,起了身又對蕭逸道:“皇叔,我已經說服大部分朝臣,這樁婚事,固然會引來一些非議,但應當不足以阻擋我們,皇叔可以放心。”
蕭逸心情複雜,眼神亦難以保持平靜地凝視容若,良久才道:“大獵之事,皇上打算如何處理?”
“處理?”容若摸了摸頭,才笑道:“我不是和七叔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