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向高和孫承宗是挺正直的兩個人,怎麼就與王化貞結交呢?)。因為王化貞倒戈,所以審熊廷弼案的官員決心把王化貞的罪都坐給熊廷弼,從來不給熊廷弼好好錄口供,而且公然宣稱他們不會把熊廷弼的話記下來遞交給天啟看。所以熊廷弼在獄中為自己寫了一篇辯冤疏,一直希望能呈遞給天子,讓天子好歹能看一眼他的辯解也好。但可惜歷史上的熊廷弼把朝中的人都得罪了,被關了五年也沒有一個人肯為他呈遞。
昨天黃石進來的時候,看見熊廷弼脖子上掛著個小袋子,心想那裡面可能裝著熊廷弼的“辯冤疏”,這也是熊廷弼最後幾年的精神寄託。是否那熊廷弼知道他黃石有專摺奏事的權利,所以想要自己幫忙?黃石說道:“古人所謂一字之師,小子承蒙熊公徹夜教誨,本應持弟子禮才是,怎奈文武殊途。熊公無論有什麼心願儘管相告,小子一定竭盡心力去辦。”
熊廷弼喉嚨裡突然發出了一種古怪的聲音,但隨即掩飾地咳嗽一聲,重又正襟端坐。黃石几乎淚下,心中暗歎:真不失英雄本色!只聽那熊廷弼說道:“老夫定罪砍頭棄市,傳首九邊,所以死無葬身之地那是一定地了。老夫料想最後會傳到遼鎮山海關,如果黃將軍不嫌麻煩的話,老夫想請黃將軍找機會啟奏天子,為老夫的頭顱求一個特赦,讓老夫能夠入土為安。”
說完後熊廷弼就目光炯炯地觀察著黃石,滿臉都是殷勤企盼之色。黃石自然知道古人對屍體看得自是極重,但熊廷弼罪這麼重,就是以黃石目前的得寵也斷然不敢私藏他的屍體。而且收藏熊廷弼地屍身就是一種政治宣言,黃石這麼做幾乎就是同時挑釁東林黨和閹黨。黃石出於對熊廷弼的敬重,不忍有功於國地良將死不瞑目,沉吟道:“如果熊翁不見怪的話,小子會奏請朝廷把熊翁的首級在長生島示眾一段時間,等掃平建奴以後,小子也就一定盡力為熊翁求朝廷的平反。”
這話就是表示黃石會把熊廷弼的頭顱先安葬在長生島,等黃石平遼後報功時,將熊廷弼在任期間的功勞一併加進去,那時候說不定就可以蒙準歸葬故里。就算不能回家鄉,有了黃石在長生島關照,熊廷弼也至少會有個穩妥的安置。
熊廷弼剛才要黃石聽完再做回答,是因為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黃石就是一口回絕了他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熊廷弼思量,眼前這個黃石似乎一身正氣,是唯一有可能保全他的屍身不至於葬身狗腹的人,讓他能夠魂魄有所歸依的人。他不願失去最後的機會,所以就冒險一試。
熊廷弼聽了黃石的話長吸一口氣,肅然起身,正對著黃石就是深深一禮:“多謝黃將軍高義,熊某來世結草銜環,也會報答黃將軍的。”
“熊公言重了,小子不敢當。”黃石苦笑了一下,但最後想想還是受了熊廷弼這一禮,因為受了這個大禮就相當於做買賣收了別人的定金一樣,這樣也就算是給熊廷弼吃了一個定心丸。
“小子已經請求朝廷把熊翁的女公子流放到長生島。到時就由就由女公子奉安吧。”
熊廷弼露出茫然不解地表情,黃石趕快解釋了一番他和魏忠賢的交易,他當然省去了一些細節,只把兩個人商議的結果告訴了熊廷弼。
黃石做解釋的時候,熊廷弼的鬍鬚不由自主地抖動。等黃石說完以後,熊廷弼連身上的囚服也在瑟瑟發抖,說話的聲音都激動得快不成話了:“黃將軍,老夫自從入獄以來,無時無刻不念著小女,但卻不敢想,不敢想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在這世上自處。”
說著熊廷弼就又是一個大禮拜下:“黃將軍,請恕老夫厚顏,還有一事相求。”
“熊翁請講。”
“老夫獲罪,也不敢為小女求什麼好人家,只望將軍給她找個本分老實的好人,讓她能一生衣食無憂,老夫便於願足矣。”
“熊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