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褪,哪怕是牲畜,若有了恨意的目標,也會窮追不捨直至身死。
這樣的人,是一把利刃,是一把出了鞘卻根本不用收回的殺人之刀。
他這般看著她跪在地上的身影,如此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開口道:“你待在營中,養好傷,朕的國家,不需要無用的將領。”
夜間月明,陰影幽幽,寒意徹骨,莫阿九聽到魏塵奕這樣說的話,猛地抬起頭來,可是看見的只是年輕帝王離去的背影,她眼瞼溼潤,長長叩首在地,心中五味雜陳。
一個年輕計程車兵攙扶起她,原來此刻,她早已傷重難耐,無力站起。
士兵知道這女人是誰,既厭她,卻又敬佩她,心中複雜的情緒化作面無表情,他淡淡道:“都尉請隨我來。”
莫阿九輕輕嗯了一聲,在士兵的攙扶下慢慢走著,一隻手抱在另一隻手的胳臂上,緊緊抓住了冰涼堅硬的鎧甲。
魏塵奕回到了營帳之中,莫阿九的出現雖然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問題,他對可以盡忠的將領向來寬容,這是治下之道,他畢竟是帝王,不是將帥,軍令於他,並非那麼不可動搖。
但是相反的,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卻不知道如何去解決。
秋雨離京日久,甚至早已與他失去了聯絡,那日桐花節,他丟下阮妗華之後,直接去了謝家的府上,等到深夜,等到謝秋雨回來,他當著謝老將軍的面,許諾謝秋雨將以後位迎娶。
而阮妗華,更加不是問題。
她不想嫁他,他亦不想娶她,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他帶她出宮,桐花節不過是個幌子,她需要的是一個出宮的機會,他也查到,葉君垣如今正在魏城之中,巧遇清芙繡球招親,再見謝秋青和韓棟,引葉君垣現身,求他帶她離開,這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事,順理成章,就算葉君垣懷疑,那也沒什麼,他們的目的本來就只是監視而已。
只要……只要葉君垣對她有那麼一點半點的不同,都不會貿然試探和查她。
臨走時他給了她一種藥,藥發時看似是普通瘧疾,不傷身,但是該有的症狀都有,葉君垣身邊的親信不信任她,藥倒了他,更方便他們行事,至於她為何要給自己也服下這藥……
她得了同樣的瘧疾,太過巧合,反而引起了葉君垣的懷疑,她彷彿就是要這樣的結果,彷彿就是要被揭穿讓他看出所有疑點一樣。
她到底要做什麼……如今甚至完全對他送出的信完全置之不理,他不得不懷疑她已經被葉君垣發現真正的目的並且被牢牢地控制住了,可是查探到的情報又告訴他不是如此,除非……她真的已經動情,而且情到深處,開始動搖,甚至想要放棄。
想到這裡,魏塵奕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女人,果真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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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垣帶著阮妗華到燕國都城燕京的時候傍晚,燕京正籠罩在很濃的霧中。燕京地勢低,處北方,常年有霧籠罩,此刻是霧中一切看起來都是朦朦朧朧的,恍若夢境。
真如夢境,阮妗華想,否則,有生之年她怎麼會踏上燕國的土地?
說來可笑,她前輩子就只在魏城囫圇終生,最遠不過含香山,到底也是魏國地界,她眼界狹小,沒看過大好河山,卻自以為是,那個時候是誰給她的勇氣和自信,矇蔽了她。
這樣一想,有兩個人就倏地出現在腦海裡。
魏塵奕、譚千奉。
阮妗華長長嘆了一口氣,終究是他們兩個,一個皇帝,一個恩師,這二人,有意無意也罷,都確實是聯合起來,將她那一生毀得乾乾淨淨。
馬車軲轆碾過燕京的地界,地上潮溼黏軟,走過青石板地的時候,路滑而不穩,有些晃盪,這晃盪讓她的心也沉啊沉,當到了皇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盪到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