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了,可他又忙著赴港、調查橋口村迷雲、抗洪護堤,哪裡閒得下來,是以,才拖到這立下軍令狀後,才真正有功夫,對蕭山縣的財政問題,做一番詳細瞭解。
這一瞭解,薛向差點兒沒給嚇趴下。全縣總計八十三萬多人,包括教師、醫生、離退休幹部,吃財政飯的,林林總總竟有上萬人,按照去年二百三十八萬的財政所得(不能叫收入,補貼佔了近一半),即便是全按低等工人的工資給這些人發薪水都勉強,更不談什麼三公支出和公共服務支出了。
就這樣,據他查閱資料,去年的財政狀況在蕭山縣的財政史上,還算是好年頭。一想到這兒,薛向都忍不住要對毛有財說聲“佩服”,真不知道這位是怎麼樣在財政局局長的位子上一坐就是七八個年頭的。
可若要是隻吃財政飯的人頭多,這一點困難,薛向也不至於如此為難了,最為關鍵的是明年將會少了省裡的全部補貼,地區的近一半補貼,合起來就是近一百二十萬餘外的額外收入沒了,也就是說明年的財政缺口,達到了一半還多。
除此以外,縣裡兩大納稅大戶旭日毛紡廠、建德五金廠也陷入了三角債危機,兩廠加起來近二十萬的稅收沒了不說,說不定縣裡還得補貼廠裡,維繫工人的生存。
如此種種,單單一樣就夠薛向頭痛一陣兒的了,可偏偏都聚齊了,真個叫薛向愁得快上吊了。
他此番在常委會上雖然是拍了胸脯的,可那也不過是基於在靠山屯的獲得過的成功給打的底氣,他卻有著和衛齊名說法一般的想法,那就是“靠山屯這麼個小山村就讓咱給折騰成了座金山,不信換到蕭山縣這麼大個縣,自家還能受窮”。
正是因為這種盲目的自信,薛老三才落得如此窘境,現下,他才發現地兒大,不是有更大的騰挪空間,而是背上了更沉重的負擔,想動彈下身子尚且困難,何談騰飛。
這不,薛向思來想去個把月,心中還未有定計,急得他直在新闢的財政局一間小房間內,直拿腦袋撞辦公桌。忽然,咚咚咚,大門響了。
薛向苦了臉,上前幾步,把門開啟,而後,竟看也不看來人,徑直往座位行去,邊走還邊道:“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就讓毛副主任定,出去,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這些日子,薛向早就習慣了這種被追著要債的感覺,若不是總是需要拿腦袋撞桌子,這房門他甚至都不想關上。
熟料,這回的人聲竟是無比熟悉:“薛縣長,不,薛主任,大勢不妙,要賬的來了。”
薛向扭頭一看,見是毛有財,心中奇怪今次彙報要賬訊息的怎麼是他,嘴上卻是問道:“哪天要賬的不來了,那才是需要彙報的事兒,得了,你應付吧,反正你也是輕車熟路了。”
毛有財見薛向無動於衷,急得額頭直冒汗:“薛主任,這回來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個八個,而是四五十號人都來了,還全是各方面的頭頭腦腦,看這幫人的意思竟是要把咱們財會中心給搬空啊,不,我看是搬空都不止,怕是要拆房子刮地呀!”
第九十五章頓悟
要說這毛有財這個是但有千般惡,卻有一點好,那就是這以局為家的心態,簡直比最有責任心的局長還要稱職十分。當然,說毛有財以局為家,並不是誇讚這傢伙愛崗敬業,責任心強,單指這傢伙的金錢獨佔欲實在是太強了,太適合幹財政局局長了。
不說人家在財政局能謹守門戶,幾乎做到一毛不拔,以微弱之收入,支撐偌大個貧困縣七年,簡直就是嘆聲“神蹟”亦不為過。人家是真正做到了,視局如家,視局裡錢如自家錢,除非到萬不得已,絕對是死活不開包的。
而現如今,組建了財會中心,他這有名無實的副主任已然幹得勁頭十足,雖然權力大減,管不到錢了,可還是見不得別人來財會中心要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