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漁被他們笑得更加沒底,他對時璨這些年的經歷只知道皮毛,如果對方真沒做什麼事,沒多少的錢,他不是不可以還。
但是萬一呢?
時璨到底欠了多少?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不賭也不碰毒品,他能拖多少錢這麼久都還不上?真有那麼可怕嗎?
他突然慌了,他驚覺自己真的不懂時璨。
可溫漁不能表現出來,把自己掌心差點掐出了血。
時間極短又極長,刀疤笑夠了,指向一個小弟:「要不怎麼說小白臉有福氣呢!你不如告訴他,崔時璨這麼幾年到底欠了王哥多少錢。」
「借了四十萬嘛,利滾利,按合同寫的利息……」那人擠出個諂媚的笑,「連本帶利,到現在為止他得還七十八萬,小老闆,你可想明白了,這也不是什麼三兩天能賺夠的小數目,替這麼個廢物還債……」
「閉嘴。」溫漁冷冷地掃過他們,重新整理自己的襯衫衣領,「卡號給我。」
刀疤詫異:「喲——」
溫漁打斷他的冷嘲熱諷:「卡號,我不說第三次。」
當場轉帳,接過刀疤給的所謂欠條——溫漁看了眼,差點被不標準的借貸格式和那個通紅的手印氣瘋——他站在樓梯口,目送他們心滿意足地離開。
溫漁腿有點軟,連深呼吸三次才勉強平復,從地上抱起那束花。準備好的話都不能用了,他在門口忐忑了片刻,最終跨進大門。
屋內的場景甚至更糟糕,傢俱全部翻過來,能砸的全砸了,床單窗簾都被剪碎四處扔著。溫漁跨過一地殘渣,在小陽臺上發現了崔時璨。
他沒有溫漁想像中那麼落魄,坐在地上,拿著一根煙,手在抖。
「時璨。」他喊了一聲。
對方沒抬頭。
露出來的後頸脆弱極了,看得溫漁幾乎眼睛一熱。他把花放在一旁,放輕腳步走過去,時璨沒有動,一直到他蹲在時璨身邊,對方才抬起頭來。
額角傷口的血凝固了,紅痕一直蔓延到眼尾,他的眼睛很紅,嘴唇發白。
「我……」時璨嘗試著開口,聲帶撕裂了一般。
捏不住的那支煙掉在地上。
溫漁一把抱住了他。
他心情複雜,所有的喜歡也好,心疼也好,在此刻齊齊地湧到唇邊。他忍了又忍,理智說不要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時刻說不合時宜的話,但他別的臺詞一句也想不起,反反覆覆,只有那麼幾句話。
於是溫漁抱著他,說:「時璨,我們在一起吧。」
懷中的人發出一聲類似受傷動物的嗚咽,抬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溫漁一點也不開心,只想抱他更緊些:「你說得對,我就是喜歡你,想愛你,我承認……我們在一起吧,以後你再也……」
不用怕。
這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他突然被狠狠地推開。
「滾!」時璨低吼,沙啞黏連的聲音,紮在他心上。
作者有話說:
csc:我沒怕這個!煩! 可算寫了告白了我松一口大氣
第三十四章
有那麼一瞬間,溫漁腦中完全空白。
他準備好的款款深情在途中拐了個彎,好歹是重回正軌,說得前言不搭後語,也沒了預想中漂亮的遣詞造句。說得亂七八糟,換來了時璨抗拒的回應。
是剛才的應激反應嗎?
溫漁這麼想,完全合乎情理,他耐著性子退開些,餘光掃過放在桌上的花束——它們的花瓣滾落了不少,但最初是純白的,他想說的話雖然變了詞句搭配,卻不是因為目睹時璨最落魄的一天後突發奇想。
「我沒……」溫漁艱難地開口,方才面對那群討債人的強硬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