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思念著我曾經生活了二十幾年的B市,思念著那裡的一切,我希望我明天一覺醒來,已經回到了那個世界,就像我當初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一樣。
但是第二天醒來,我看到蓋在我身上的,依舊是絲綿為絮的麻布被,我的心裡,立刻湧上了一陣漫漫的悲哀。
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棉花之說,有的只是絲麻,麻可以製作布料,而絲絮則是被褥、冬服的原料,村裡很多人家冬日只蓋獸皮取暖,而父親愛我,怕我受凍,特意去集市買了絲綿,回來做了麻布被子為我禦寒。
想到這裡,我便儘量抑制住自己的悲哀,起床為父親煮早飯去了。
無論如何,在這裡,我總有一個愛我的父親,這便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把女主想象成千年女屍的模樣,其實並不是件開心的事,我自己也有點不能接受。所以劇透下,這個故事裡的女主,最後並非此不朽女屍。
☆、慶柯的到來
家裡的野味和存糧已經不多了,三月初,天氣稍稍有些暖和,父親便揹著弓箭,帶著獵叉,進山打獵去了。
這個時代,狩獵工具如此簡陋,山中又很有可能有猛獸出沒,所以每次對於父親的進山,我都是提心吊膽的,儘管我知道,父親是整個村裡數一數二的獵手,但我還是禁不住會擔心。
父親進山已經一夜了,這並無異常,他從前甚至有過為了等待一隻獵物,守了三天三夜的經歷,但這一次,我卻沒來由地特別地心慌意亂,彷彿就要發生了什麼災禍一般。
天微微亮,我便起身了,拾掇了幾件衣物到了村口的溪流邊洗滌。
我將衣物放在還有些冰冷刺骨的水裡泡溼,擦了皂角,便放在石頭上,用棒槌敲打,一邊敲,一邊想著等父親回來,能不能讓他想想辦法幫我做個洗衣服用的刷子,反正家裡至今還有一張野豬的皮,它後頸上的鬃毛應該與現代刷子上的毛差不多硬。
這樣想著,我更是渴盼父親能早點歸來,便頻頻朝著通往村外的那條小道上望去。
太陽出來了,初霧也微微地散去了一些,朝陽裡,我突然遠遠地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村口走來。
是父親回來了嗎?我驚喜地站了起來,跑了幾步,正要前去迎接,突然又止住了。
我已經看清了,這個來人,並不是我的父親,只是他的身材也和我父親一樣高大,所以一開始,我認錯了而已。
那男子漸漸地向我走來,終於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頭上戴了頂斗笠,壓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面目,雖然天氣仍是嚴寒,他身上卻只著了一件麻布交衣,衣長至膝,衣袖窄小,腰間繫了褐色一條巾帶,腳上一雙麻鞋。
“小姑娘,你知道這裡可有一位名叫徐夫人的鑄匠?”他開口問我,聲音很是低沉。
我看了他一眼,他便微微抬高自己的斗笠,我這才看清,他約莫三四十歲,面色微黑,眉長入鬢,目光如電。
我的心裡,突然對這個陌生人產生了一種懼怕之感,儘管,這懼意稍縱即逝。
“沒有聽說過,您應該找錯地方了。”我看著他,聲音很是清脆地回答。
他聞言,目光裡掠過一絲失望之色,又看了我一眼,對我微微頷了下首,便轉身離去了。
我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重新又回到了溪邊,慢慢捶打著衣物。
剛才,我其實撒了個謊。
我知道徐夫人,因為,我的父親,他的名字就是叫徐夫人。
儘管我的父親是個獵戶,來這裡的差不多這兩年時間裡,我從未見他鑄過鐵,但是我有一種預感,他要找的這個名叫徐夫人的鑄匠,一定是我的父親。
而我,不想讓我的父親與這個陌生男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