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壇也。
帝王,天之子。
登基之日,當祭禱上天。
自奉先殿得太后金書,正名順位後,贏歷便由宗室王公,文武大臣相護,來至天壇祭天。
在禱天文書上,會書明帝號,即年號。
譬如太上皇的貞元,譬如大行皇帝的隆正。
贏歷定的年號,為乾元。
天地之大,乾為首。
眾生之始,謂之元。
可見其氣魄之大……
除了帝號外,還有皇太后之名,皇后之名,皇太子之名……
當然,他目前還沒子嗣,就只能空著。
等日後冊封太子時,還需祭天。
皇太后有兩位,一為聖母皇太后,便是董皇后。
一為生母皇太后,便是其生母,在宮裡被冷落多年的皇妃,熹妃。
除此之外,皇后之名空缺。
因為太子妃甄氏,有與五皇子贏晝私。通的嫌疑,不能定為國母。
時至今日,贏歷再不會委屈自己分毫。
在宗室諸王及內閣閣臣的陪同下,贏歷踩著通天御道,一步步邁上了神廟……
……
大明宮北,天牢。
遙遙聽聞天壇處傳來的祭天禮樂聲,本就陰森壓抑的天牢內,氣氛愈發悲傷。
事情,似乎正在往無可挽回的地步發展。
分管戶部的前內閣閣臣胡煒,面色悲慼,目光沮喪,對牢房對面的張廷玉道:“衡臣啊,難道這天,真的就這麼變了?”
張廷玉面沉如水,聽著遙遙傳進天牢的聲音,素來堅毅的眼中,也不禁隱隱泛起一抹頹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樣?
誰能想到,方南天會活過來?
實在是忘了這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了。
若非如此,也不會將長城軍團那些將校指揮使,全都調到藍田大營去。
陛下太急了些,太想徹底掌控京畿所有的力量。
藍田大營內原本的將校指揮使,終於擺脫不了榮國一脈的影子。
索性,就全部換掉。
原本計劃中,會將灞上大營的力量漸漸疏散。
最終由藍田大營與灞上大營的力量達到平衡,甚至超過灞上大營。
如此一來,京畿重地,從內而外,就將全部掌控在陛下手中。
若不出意外,這不能不說是高招。
可偏偏,就讓方南天給活了過來。
長城軍團那些將校,大多出自其麾下。
實際上,連嶽鍾琪都為方南天一手提拔而起。
若沒有這等能為,方南天當初也入不了太上皇的眼,對他寄予重望,平衡榮國一脈。
他的復甦,輕而易舉的從嶽鍾琪手中拿走了藍田大營。
陛下的種種辛勞,反倒為人做了嫁衣。
兵權一旦喪失,京畿之地也就落到了贏歷手中。
再加上文官的支援,宗室的支援。
張廷玉想不出,誰還能站出來重挽天傾。
到了這個地步,縱然隆正帝復生,都難再奪權。
另一間牢房內,陳西樵忽然道:“張相,寧侯,不知能否歸來?”
張廷玉聞言,搖搖頭,緩緩道:“逆黨行事,佈局縝密。
他們算死了寧侯的性子,絕不會置鎮國公世子於不管,必然會奔赴草原。
草原上,至少目前為止,羅剎鬼大軍還佔有絕對優勢。
逆黨既然能說動羅剎鬼南侵,就必然沒有放過寧侯的道理。
要知道,羅剎鬼現在這個女皇,對寧侯的仇恨,不比逆黨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