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將人帶回了詔獄,我就沒敢再跟。”
元昭帶回來訊息,沈棠寧頷首:“入了詔獄,那他十有八九會將知情的都吐露出來,辛苦你了。”
元昭搖頭,神色有些凝重:“柳大人這回應該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我暗中跟著他的時候發現,也有兩個高手同時在跟著他。”
沈棠寧一頓,能被元昭稱之為高手,對方的身手想來不俗,柳疑復這回怕是在劫難逃。
沈棠寧眉心斂了斂,她提醒柳疑復的事,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放在心上?
殺害朝廷命官是死罪,可權勢之下,這世間想要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法子多的是,若是把對方逼急了……
池宴天色擦黑時歸家,用膳中途發現沈棠寧一臉心事重重,不由擱了筷子:“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可是家中又發生什麼?”
沈棠寧將心中的疑慮說給他聽。
池宴或多或少有些吃味,不過他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柳大人也幫過他,這是不爭的事實,況且棠寧態度坦蕩磊落,只是出於有些交情的立場才選擇插手。
他偏頭沉思片刻:“我覺得他被暗殺的可能性不大。”
她眸光微動:“為何?”
他將手一攤,皺著眉分析道:“陛下下令徹查,又對柳大人委以重任,這個關口若是殺他,只會引起陛下猜忌,很難收場。”
縱然背後的人權勢滔天,難道還能大過皇帝去?
崇德帝若真有心要查,背後的人勢必會傷筋動骨,只是為了個大理寺少卿,這不划算。
沈棠寧聽得面露沉思,直勾勾盯著他:“那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怎麼做?”
池宴眉梢輕輕一挑,眼尾恣意上揚,笑起來的時候有種亦正亦邪的風流意態:“若是我,就想法子給他潑髒水,離間陛下對他的信任,讓他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
他話音一頓,意味不明地挑唇:“一個不結交黨派的純臣,若失去了天子的信任,下場會是如何?”
沈棠寧忽然有些不寒而慄。
——
詔獄內,方文旭被捆在木樁上,臉色慘白。
耳邊是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他的精神高度緊繃,都說詔獄如同人間煉獄,果然名不虛傳。
柳疑復備好了紙筆,抬眼看向他:“現在,本官問你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任何隱瞞,懂了?”
方文旭額角被冷汗浸溼,連連點頭:“大人您問!”
他極度配合的姿態,反倒讓柳疑復有些驚訝,畢竟能進這裡的人,一開始都很嘴硬,當然也不排除一些貪生怕死之輩,還未見血便趕緊招了!
他摒除雜念,面無表情開始了審問:“姓名?”
“方文旭。”
……
“你為何要將藏珍閣介紹給你的姨母方氏?”
藏珍閣,也就是那家專門售賣贗品的鋪子,他們派人去的時候,店鋪內已經人去樓空,只剩幾個一問三不知的夥計。
這家店鋪也很有心思,將真跡和贗品摻在一起賣,如若顧客是達官顯貴,就用真品賣給對方,可若只是平頭百姓,又或者商賈豪紳,就用贗品來敷衍。
這樣一來,倒也很少有人發現不對,即便有那麼幾個識貨的來找他們理論,也都被他們蠻橫強勢的做派給震懾,不敢再來。
方文旭冷汗沿著臉頰流了下來:“小人……小人也只是貪圖便宜,那店家承諾每介紹一單生意,會給小人讓一成利。”
他就是個遊手好閒的混混,也曾讀過書,奈何屢試不中,只好放棄這條路,但又眼高手低找不到合適的活計謀生,於是便動了歪念。
柳疑復挑出疑惑問道:“那你與藏珍閣又是如何搭上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