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看到祁連山連綿起伏的山脈,如巨獸伺伏,似蟒龍側臥,在這月色下也顯得異樣的沉靜。
因為這樣靜,反而沒有人願意說話,月光在空氣中像凝結了一層薄晶,似乎輕輕一個碰觸,便會分崩離析。
一行人便這樣靜靜走了三個多時辰,拓拔麗珠在馬背上已昏昏欲睡,好在西夏軍馬的鞍上佩有鉤索,可以把騎士牢牢縛在馬背上,不要說打瞌睡,便是睡死也不會從上面掉下來。眾人正穿過一片榆樹林,到處樹影斑駁,連續不斷地投在人的身上,極盡離奇變幻之能事。秦艽閉上眼睛正欲小憩一下,突然聽得低沉的馬蹄聲響,一隊人馬從暗處猛地衝了出來。她乍以為是李德寧的屬下在前面接應,誰知那隊人馬竟然全速迎面而來。
風聲驀起,打頭的人鉤起一道寒光砍向前面的李德寧,李德寧還算是眼疾手快,擎起一把短刀,鏗的一聲封住。饒是如此,他的手臂也是一陣痠麻。李德寧自幼精於騎射,膂力過人,這一格少說也有四五百斤的力道,對方的彎刀居然只是向上崩開了兩寸。彎刀一個封拉,火星迸濺,那人出刀又快又狠,轉眼間朝著頭、頸、馬首就是連環三刀,刀刀凌厲。李德寧一一揮刀封格,那人就著馬勢斜衝過去,回手一刀又砍向他身背的拓拔麗珠。李德寧怒喝一聲,抵肘把拓拔麗珠壓倒在鞍韉上,刀鋒頓時在他上臂劃過,拉開一條血口。
這一隊突襲者共有十二三人,用的多是劈砍有力的陌刀,悍勇兇惡,倉促之間將眾人衝得一陣大亂。摩柯飛足踢倒其中一人,伸手一抓把君自天提到自己的馬背上。中途有人橫刀砍向他的手臂,就聽篤然如同敲中原木的怪聲,竟斬之不斷。那人一愣,摩柯手臂反折,一拳擊中來人胸口,那人悶哼一聲掛在馬上倒斃了。幹曄和徐豐冉當下左右護在摩柯身旁。
秦艽見另有兩騎揮刀向李德寧砍去,甩出手中長索,捲住一人長刀,藉著一震之力將另一人拉下馬去。李德寧也乘機一刀將敵手捅死,眼見鮮血噴得他一身,李德寧拔出短刀後立刻奮力一擲,一刀摜在落馬者的後心。而他脫開一鐙,自馬上一個俯首,已經揀起敵方的長刀,掉頭殺了回來。李德寧的身手在當場幾個武學高手看來,自然太過泛泛,但這份當機立斷的警覺機變卻是難得的上上之選。韓潮手中的素璇璣如月渾圓,卻似鈍實鋒,封擋鉤拉,明明看起來身處守勢,但已有兩人破喉而死。幾個人中就數他的姿勢最為靈動好看,銀光電轉,矯如游龍。
※BOOK。※蟲 工 木 橋 虹※橋書※吧※
第48節:擒 龍 手(48)
秦艽長索如虹,拉絆絞套,一時也攻得對方手忙腳亂,沒過多久,便折了數匹坐騎。來者有人持了一柄赤色長刀,突然闖入,這人刀法極為高明,一時跟韓潮戰得旗鼓相當,毫不遜色。幾人心中驚訝,知道他們定然不是尋常的馬賊,正酣戰之中,那人噓溜溜一聲急哨,其餘的人馬立刻向林中逃逸。
那人刀行如電,迫得韓潮不得不後退幾步,森然一笑,轉身撥馬去了。有道逢林莫入,這些人來得突兀,去得蹊蹺,似敗非敗,眾人也不敢貿然去追。韓潮手中素璇璣一擲,一道銀光乍去,堪堪將末尾一人的頭頸就中斬落,待銀環收回他手中時,那顆人頭才陡然一斜,骨碌碌地滾落到地面上。敵馬馱著殘屍,徑自向林中奔去。
月光下,一片輕盈血霧蓬地騰起,映著白雪清霜,煞是豔麗。一時間眾人被這氛圍所攝,很久沒人說話。半晌,拓拔麗珠輕呼一聲,充滿恐懼之意。
韓潮策馬走了過去,屈身將人頭一踢,那人大半頭面轉過來,亂眉暴目,形容甚為醜陋。韓潮道:“不是中原人。”徐豐冉一邊冷笑道:“必是日間財物露白,這賊子才勾結了同夥在外攔劫。”李德寧仔細看了一下手中的陌刀,以手指輕彈刀刃,沉思道:“我只聽過天山北麓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