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兩次馬,需在兩日內趕到臨清。”馬全雖會騎馬,卻哪裡有過這種急行軍似的經歷,宋氏聽罷很是心疼,連夜給馬全做了條厚厚的褲子。
第二天一早卯時剛過,宋氏就把婉兒從被子裡叫了起來,婉兒只見孃親雙眼紅腫,面容憔悴,知道其一夜未睡,心中一嘆,上前抱著宋氏,“孃親,你眼睛腫腫的,醜醜。”宋氏照了照鏡子,才發現果不其然,趕緊用涼水敷了一敷,這才看上去好些。一家三口默默的坐著吃早飯,一頓飯下來卻是沒人說話,生怕打破這一屋的溫情脈脈。
馬全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見時間不早,咬咬牙拉著宋氏,“惠娘,如若,如若這次有什麼意外,你帶著婉兒改嫁吧,我已和四叔說好了,有族裡的庇護,到哪去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們。”說完似覺鬆了口氣,但卻滿臉黯然。
宋氏聽完,全身如從寒池中出來,瑟瑟發抖,就連她懷中的婉兒都能感覺到那徹骨的恐懼。婉兒緊緊用手摟著母親,輕輕的用手拍著宋氏的肩膀,直到她安穩下來。宋氏盯著丈夫,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馬進周,我今年才二十歲,你若回不來,我就陪你一起去死。你知曉我脾氣,說到做到,咱們奈何橋上相聚。”
馬全大震,看了看妻子,知她已做了決定,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鎮定和幾分不羈樣兒,笑著說道“惠娘,我可捨不得你陪我死,你放心,我一定回來。”說到後來,語氣卻是極為堅定,語畢也不看宋氏表情,抱著婉兒出了門。
三人在巷子口上了族裡的馬車,四太爺遣了族弟馬明來替他們趕車。看著巷子裡多出來的那些小攤小販,幾人都有些緊張,反倒把離別的愁緒驅散了一些。
一個貨郎趁馬全宋氏不注意,就上前拿著糖哄馬婉兒,“小妹妹,大冷天的去哪兒啊,叔叔給你糖吃。”婉兒看了看那人,接過糖,“謝謝叔叔,婉兒和爹孃去廟裡上香,還要去廟會,廟會可好玩兒了。”
那貨郎眼光一閃,笑了笑走了。宋氏抱著婉兒上了車,低聲問丈夫,“他們如果跟著我們怎麼辦。”馬全似笑非笑,“他們沒那功夫。”話還未說完,就聽巷子那頭有人大叫,“抓賊啊,有人搶東西了,該死的。”所有人都往那奔去,鬧哄哄一片混亂,巷子裡那幾個小商販也不見了。
馬全趁機向馬四太爺低聲交代了幾句,“四叔,王大人他們都是做大事之人,自然顧不得許多,一旦軍隊進剿鳳陽府,兵臨城下,狗急跳牆,鳳陽幾個大族都難保全,這兩天,找機會將維璋他們送出去吧。”四太爺大驚,“進周,真有這麼嚴重。”馬全苦笑,“其實說到底我們和信國公立場上並沒什麼分別,只是我們馬家無兵無權,而他手握兵權而已。”
幾人辭過四太爺,趕著車往城東郊趕去,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城門外。馬全前後仔細瞧了瞧,沒發現有人跟著,方才對馬明說,“小九,你帶著你嫂子和侄女兒去那聖泉寺,在附近找個地兒住下,等我從臨清回來,我們再一起回家。”
見馬明忙不迭應下,馬全轉過頭對宋氏說,“今天晚些時候,王大人也會帶著高夫人出來上香,你與高夫人在廟裡會合,等我回來接你們。”馬全替宋氏拂了拂頭髮,“你們注意安全,外面比家裡冷,晚上注意保暖,好好照顧婉兒。”見宋氏眼眶又開始發紅,急忙抱著婉兒猛親了幾口,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婉兒擔憂的看著宋氏,孃親身上的一半靈魂,彷彿也隨著爹爹的離開而消失了。宋氏痴痴的看著馬全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才咬咬唇,理了理頭髮,招呼了馬明抱著婉兒往聖泉寺走去,“婉兒乖,我們去上香,求菩薩保佑你爹爹平安。”話音未落已是哭腔。
馬婉兒跪在聖泉寺大雄寶殿時,看著在菩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