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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頁

江無涯望著她,輕聲問:「這樣有沒有開心一點?」

林然看著他,眼睛像含著剔透的水,沒有出聲,只是又點一下頭。

江無涯笑一下,眼睛裡卻沒有多少笑意。

「阿然。」他突然這樣問:「這許多年沒見,你有什麼話想與我說?」

林然沉默著,想說的太多了,紛繁複雜,反而都堵在嗓子裡,不知該怎麼說出來。」

江無涯看著她啞口無言。

「既然你沒想好,那由我來說。」他並不強求,溫聲說:「阿然,我問你,我是不是你的師父?你是不是我的弟子?」

林然望著他,緩緩地、鄭重地點頭。

「是。」她說:「從來都是。」

「好。」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師父。」江無涯靜靜望著她,目光漸漸沉下來,像深海,沉不可望盡

「阿然。」

他平靜說:「你跪下。」

第217章

林然望著江無涯。

他坐在那裡,墨發深顏,白衣巍巍,淒艷的黃昏光穿透薄窗灑在他面容,卻不能叫他看上去溫和半分,只襯得隱於陰影中的另一半臉更加冷肅。

他也看著她,那種目光靜而沉,像不可測的山海,沒有往日一點溫柔笑意。

林然很少在江無涯身上感受到壓迫感,但她知道,他從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也不是沒有鐵血手腕的人。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望著他的眼睛,然後垂著眼簾,慢慢跪下。

她跪在他面前,低垂的頭顱高過他膝頭,餘光只隱約夾著他腰間寬腰封淡淡的暗紋。

江無涯看著她跪下,神色不變。

他問:「你可知,叫你跪是為何?」

「我知。」林然輕聲說:「因為我膽大妄為,肆意行事,以一己之意,玩弄蒼生萬靈於股掌,不仁不義,非正道所該為。」

江無涯說:「還有。」

林然說:「因為我擅自行事,為劍閣弟子,卻不曾將任何籌劃稟告宗門、稟告師長,只一心一意聽憑自己行事,不忠不孝,枉顧宗規禮法。」

江無涯卻說:「還有。」

林然怔了怔,微微抬起頭,像是想看他一眼,但到底又低下頭去,只輕輕說:「…弟子不知了。」

「我來告訴你。」江無涯:「還有第三罪,罪在你從不在乎自己的命。」

林然全身輕輕震了一下。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劍閣的嫡傳弟子,是當代三山之首掌座的師侄,是我江無涯的弟子。」

江無涯垂落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

「你與我講大義,我便給你講大義。」

他的聲音隱忍著怒意,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撞進她心頭:「我便明明白白告訴你,每一個劍閣的弟子都珍貴無比,宗門用了多少心血才培養你們每一個人長大,指望你們未來承嗣宗門薪火、扛起蒼生未來,那不是盼著你們死,那是盼著你們活!盼著你們活得越久越好、越長越好!非得活到再也活不動的時候,才允許你們死,允許你們卸下自己肩頭的擔子。」

「我收你為徒時,便知道你心性有缺,身體是個孩子,心卻已如活到垂垂老矣的老者,疲憊倦怠,清淡麻木,像數著日子,稀里糊塗得過且過。」

江無涯緊緊攥著扶手,氣息止不住起伏:「我養你長大,一直板你的性子,板到雲天秘境,瀛舟發瘋,你與他大戰,引來雷霆將自己生生劈下凡界——那時局勢危急,我不能因為你竭盡全力保護師兄弟姐妹而責備你,可我要問你,那時就當真到那一步了嗎?他已是半化神境,修為與你天壤之別,你卻直接以性命為代價非一個人與他硬碰硬,那時你真的沒有機會想法子拖延一二?